“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宁莘失笑,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庞。
“受伤了就给我安分一点。”覃桓昔一把抓住宁莘的手,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又气不打一处来,他低头看着宁莘肩头缠着的绷带,到了嘴边的暴躁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叹息地坐到了床沿。
宁莘时刻关注着覃桓昔的神色,知道这人只是刀子口豆腐心,不管心里多怨恨他伤害了覃屿,见到他受伤,终究还是心软了。但是就像先前覃屿所言,他救覃桓昔只是一种本能,他真的不想再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了。
宁莘有些失神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可他还是第一眼就在这张脸上看到了那一抹淡淡的熟悉感,一眼万年,他再也挪不开视线,情不自禁地想要再看到这人。
宁薛死后,所有人都说他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又有谁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是真的疯了,那样他就不用坠落深渊,堕落地狱,变成外人口中阴晴不定的疯子。
直到遇见覃桓昔,他开始发了疯一般搜索覃桓昔的资料,着了魔似的观察覃桓昔的一举一动,越靠近这人,脑中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便越清晰。
夜深人静,他站在装满回忆的房间里,抚摸着覃桓昔的照片发狂地大笑,笑得视线模糊,笑得再也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坐在宁薛曾经睡过的床上,他拼命地呼吸,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
他终于明白,失而复得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奇迹,他的宁薛,终于回来了。
宁莘情不自禁地再一次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上覃桓昔的脸,直到这一刻,真实地触摸到这张脸,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他才更深切地体会到,他心心念念,哪怕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法割舍的人,是真的回来了。
“小薛……”似乎是再也无法压抑心头翻涌的情绪,宁莘一把将人抱入怀中。
覃桓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一时间感慨万千,任由宁莘将他整个身体都搂进怀中。
覃桓昔忍了一会儿,宁莘似乎一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心里惦记着宁莘肩膀上的枪伤,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对方像是立刻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搂在他腰间的臂膀瞬间加大了力道,将他禁锢在怀中,令他无法动弹。
覃桓昔将脸埋入宁莘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三年前,他的人生跌入万丈深渊。
失去了双亲,失去了事业,他的人生仿佛已经走到了尽头,灰暗得再也看不到光明,如果不是因为莫寺源,他早就随父母而去了,那个时候只有宁莘一直陪在他和莫寺源身边,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覃桓昔不禁自嘲地笑了,如今再想起那段时光,他又有什么资格批判覃屿的软弱?那时他也是拼命地抓住宁莘给与的温暖,哪怕掰断他的手指,他也舍不得放手。
如果不是……
覃桓昔眨了眨有些干涉的双眸,平复稍显起伏的心情,如果不是无意中察觉到宁莘对他的那份别样的心情,说不定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自己走进了那座豪华的牢笼,从此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静静地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覃桓昔忽然浑身一僵,睁开眼一脸惊讶和茫然,脖子间一抹潮湿逐渐蔓延开来,他抬手轻轻抓住宁莘后背的衣衫,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堵,只能木然地吐出两个字:“小叔……”
话音刚落,抱着他的胳膊猛然施力,他的身体再一次撞上对方的胸膛,腰间的臂膀肋得他的腰隐隐作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捏碎了搂进体内。
覃桓昔叹了口气,抬手安抚他的后背,轻声道:“小叔,你先放开我,小心伤口。”
“我不放!”宁莘紧紧抱着他,含糊不清地道,“放开了,你又会离我而去。”
覃桓昔仰头无奈地看着天花板,默默地告诫自己,宁莘现在是病人,他不能和一个受了伤的病人计较,劝解道:“小叔,我既然敢认你,就不会再逃避,你先放开我,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这一次,宁莘没有再任性,他松开覃桓昔,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看着覃桓昔的脸,眼中还有些许泛红和水光,嘴角却扬着淡淡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你担心我?”
覃桓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道:“小叔,刚才覃屿的话,想必你也已经听见了。”
宁莘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覃屿的感情有些复杂,但他同样十分肯定,这份感情无关爱情。当初在国外初见覃屿时,正是他沉浸在失去宁薛的悲痛里,最无法自拔的时候,覃屿的出现,就像一根浮木,他紧紧抓住,自私地没有放开。
覃屿很单纯,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而他却卑劣地把覃屿当成了宁薛的替代品,甚至想一直圈养在身边。明知道给不了覃屿想要的爱,他却始终没有放手,直到覃屿发现了真相不告而别,他还想着把人逮回来禁锢。
宁莘低下了头,淡淡地道:“是我对不起他……”
覃桓昔皱眉:“伤害已经造成,现在说再多也已经无济于事,我只是希望,你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以后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离他远一点。不管是你,还是覃屿,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亲人,不管伤了谁,都是我不愿看到的结局。”
宁莘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细细品味他的话。
“小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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