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光芒的涂染,对罗南而言,是一份激励。他不免在想:难道不用外接神经元,也能复现当时的情形?
罗南想知道更多,精神感应自然外扩,然而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灵魂力量正受到约束——就被约束在天井中,无论如何也突不出外壁,只是在天井中打旋儿,速度还急剧攀升。
灵魂力量有没有动能、算不算矢量之类的问题,在协会内部几乎是哲学层面的事。罗南无法给出准确的定义,但感觉也好、错觉也罢,他的灵魂力量,无疑就呈现出类似的状态。
这让他想起初中上物理实践课时,看到的粒子加速器,带电粒子在真空电场中反复加速,储备了越来越强的能量,最终实现轰击。
这就是罗南现在的感觉。
他的灵魂力量,就这样被约束着、飞旋着,形成并承受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庞大灵压,以至于渐渐地失去了对物质世界的确切感知,倒是精神层面的结构,近乎强迫着凸显出来。
千层“幕布”飞动,随高涨的灵压,次第扭曲,远方的被扯近、近处的被抛离,看上去乱成一团,可不知为什么,几番变动之后,千百“幕布”,竟然交织成一个相对稳定的结构,不管精神层面再怎么扭曲,主体部分都少有变化——虽然依然复杂得让人发疯。
“这场面似曾相识……打住!”
罗南果断放弃分析,越是深入了解精神层面,就越知道里面的奥秘难结之处,几无穷尽,那是真能把人的精力抽干的。现在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考虑别的方向。
在连续的回旋加速之后,罗南的灵魂力量已经被催化到了某种极限,很快,精神层面的感知也开始崩溃,然后连“回旋”、“增压”之类的感知也丧失了。
相应的思维随之泯灭,如同抹掉了结构框架的摩天大楼,瞬间分崩离析。
罗南骤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如果说,在此情况下还有一点儿意识留存,那么大概也就只是“存在”本身。
世界静止,然后轰然炸开!
有那么不可名状的“一段时间”,或许是一秒钟,或许是一小时,罗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恢复了基本感知力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而那份硕果仅存的微弱“存在感”,正以无比贪婪的形式,急剧扩张,把之前所有丢掉的感知和思维能力,统统夺回,重新消化。
至于不断攀升的灵压,则消失得无影无踪,灵魂体也变得轻灵清净,内外明透。
一切都在恢复,一切都在好转,可一切又都变得不同了。
事实上,呈现在罗南“眼前”的,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灰白光芒再度呈现,并作为普遍底色,勾勒出模糊而苍茫的轮廓。再细分辨,云层垒垒,烟气飞卷,冰晶扫射;而挤压撕裂的云隙之间,又有血红颜色流动,似乎在更下层的区域,燃烧着熊熊大火。
罗南“盯”住这一切,并花了些时间,确认它不是幻觉,不是记忆,就是发生在当下,并由他的精神感应所收纳的情景。
类似的情景,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上周过程虽不一样,他还是身临其境,深入其中,进行了一次短暂而又不可思议的云端之旅!
成功了!就是这里!
罗南直想振臂高呼,可惜非灵魂体之所能。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猛往前扑,去迎接记忆中裹着冰粒的罡风……
等等,风呢?
罗南终于发现了异常,他试图操控灵魂体,深入到前方无尽云层之中,可是不管他怎么发力,都不能趋近一分一毫,仿佛前面有块无形的玻璃,把两边割裂开来。
此后,又有问题跳出:
罗南发现,此时他并不能享有灵魂体的全景视角,而是受到限制,类似于“俯瞰”。结合“无形玻璃”的感受,就像是坐在飞机上,隔着舷窗的厚玻璃,眺望无边云海。
如果没有头一回的经历,罗南大概会用力赞美眼前的奇妙情境。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现实:这份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处境,绝不是罗南想要的!
而且,这还延伸出一个问题:他现在不在齿轮建筑的天井中,也没有挪移到云端世界里,那么,他在哪儿?
一念乍起,罗南便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斥力。这股力量真的毫不客气,将他从无限趋近于云端世界的“位置”重重拍下,随即就是天旋地转,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再回神的时候,世界又变回到最常见的模样。
他回到了齿轮建筑的天井内。
“真他……的!”
中间的脏字乃至念头,被罗南硬生生抹掉,面对母亲的代表作,他无话可说,只能与自己生闷气。
回到正常世界,全景式感应也回来了,覆盖了齿轮内外,更将天井的有关结构、集聚气机都纳入观照,纤毫毕现。
这时候倒乖觉了?罗南恨得直咬牙,受情绪驱动,精神感应范围干脆又爆了一波,摆脱了天井束缚,也没有了障壁隔绝,报复式反弹理所应当!
精神感应的触角,转眼间延伸出十五公里开外,并向二十公里区间延伸。轻轻松松就覆盖了知行学院,并将云都水邑建筑群、乃至将大半个“大生活区”都纳入其中。
等罗南从自家小情绪里醒觉过来,当即愣住。这可不是他在海天云都上的定向观照,而是全方向辐射……
二十公里半径,那就是一千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啊,整个平江区也不过就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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