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挺好的。”管仿伤感地说,“食堂饭也很好吃。”
“东郊不是可以去校外吃吗?”
“因为食堂比较便宜。”管仿想了半天,“不过,也不是特别便宜……”
一副囊中万分羞涩的样子,管仿说,“哎呀,讲出来真不好意思。”
“事实嘛。”魏先祀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没人陪我一起吃饭,我很孤独,一个人吃饭好像整个食堂只有我一个人,那在别人眼中我不就成了一个孤僻的人了吗?”管仿说,“我其实很热情的。不过大家都对我没有笑容。”
“没人对你笑吗?”
“不知道。我是笑了呀。”
“可能笑得太难看吧。”
“哎,有可能。”管仿说,“初进东郊我就感觉一下子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下课的时候我连厕所也不想去。因为去厕所也得两个人看起来才不那么……特别。”
管仿“唰啦拉啦”地想到一件事,盯着魏先祀的眼光又深刻了几分。魏先祀说,“你眼睛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偶像,如果你那时在东郊就好了!我就可以找你一起吃饭一直上厕所了!”
管仿喋喋不休,找到了话题,高兴,“东郊的食堂比较香,东郊的厕所也不那么臭,c,ao场很大,跑道很标准,夏天还有饭后水果,换季了会通知大家根据季节的变换改变自己的风格,我很喜欢这一点。东郊的……”
魏先祀打断她,“只是东郊的学生不好对吗?”
“是啊,是啊。”管仿低垂下头,头跟用脖子勉强挂在身上似的摇啊摇,“我喜欢东郊,东郊不喜欢我。”
“别老是觉得别人不喜欢自己啊。”
管仿抬起头,心里想着,啊,是这样吗。她深深地,深深地希望这句话是事实。管仿热切地问魏先祀,“哎,偶像,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魏先祀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答。
管仿彻底要抱头痛哭了。“还是呀!不是我觉得人家不喜欢我,看,现实就是人家真的不喜欢我!”
人类为什么不能孤身飞到天上去,为什么不能□□着从几百米的高空跳下,一头扎进碧蓝的海洋里,为什么不能像炮弹一样从炮筒里弹出去作一次美妙的快速运动之旅呢?因为压力,冲击力,各种各样的力!人是不能承受这些强劲伟大的力道的,否则,人就会死。多么脆弱,无辜的小生命啊。
管仿是明白了,人,真的很脆弱,人经不起外力的来袭的。
“现在我的想法是,我希望以后可以好好努力了。从广闻毕业后我也能找一个工作赚不少钱呢。”
“也是啊,有能力总会像金子那样发光的。”魏先祀摇着椅子,“难怪你成绩那么好,原来在东郊上过学啊——哦不对,这错了,因为你本来成绩就好才能进东郊的。”
“上天呀,我想用成绩来换取一个朋友,成吗?”管仿说,“那些日子,我就经常这么想。晚上睡觉,我老是睡不着。有时候是心痛,有时候是r_ou_疼——被打了啊。”
“上天是什么东西?”魏先祀说,“它会实现你的愿望吗?”
“可能是没有上天吧。所以我的愿望也没有实现。我还是经常挨打,没有朋友。”管仿说到这儿神色开朗了一点,“唔,也不是没有朋友——到后来,我有了!”
“你有了啊。”
“嗯!”管仿认真地点点头。魏先祀说,“那……几个月了?”
“哦呦,不是有了身孕,是有了一个朋友……”
魏先祀马上打断她的话,“啊,天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管仿正说得起劲,被打断了,有点像熟睡中被人惊醒,或者正吃着饭碗被人抢了那种感觉。她想了想伤感地说,“这么早睡觉啊?你不做作业吗?”
“做啊。所以只要你回房间了,我就开始做作业。做完作业,我就睡觉。”
魏先祀指着墙上的钟。“反正明天还可以再说。”
“嗯,是啊,你说得对。”管仿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就高兴地说,“那我走啦。我明天晚上再来你房间?”
魏先祀不想说“哦”。因为感觉上,好像这样就像是纵容了管仿一样……不喜欢这种感觉。魏先祀说,“嗯?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管仿急了。
“就是明天你敲我的房间门我可能不会开门吧。”魏先祀若无其事地说。管仿很困惑,很不解,很着急,“为什么啊?”
“嗯,就是不想见你而已。”魏先祀第二次若无其事地回答,然后嘴角上扬微笑了一下。
世界,就是你想象的样子。幻觉,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因为如果不是活在真实的世界上,你连幻觉都不会产生。
这是不是让人感到很安慰呢?无论何时,心中所希望看到的,都是真正的,存在的,那个巨大的名叫“真实”的东西的一部分。爱我所爱,乐我所乐。所以说,世界是没有边际的。因为你的大脑,不停地运转着,构造着这个你生存在其中的美丽的世界的啊!
能活着真好!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魏先祀昏昏欲睡。不是因为晚上没睡好,而是因为教室里空气太混浊了。不知道哪里能买到新鲜空气,得往教室里注s,he一点儿……
一个学生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你觉得增强分野真实度的方法有什么?”
“增强自信。”学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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