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捉黠而笑,又是一子,“自是棋风三转,刚柔并济。既能攻善守,又深谐运筹之道,举棋落子间不乏云起之妙。”
“那,比之子房如何?”
“额。”青年有一瞬间的停顿,复又言道,“不相上下。”
男子闻言,抬眼看向青年,神色是难得的肃然,“可今日观子房棋风,却是重势轻子,进退虽有度,仍是难免有疏漏于方寸之间。”
青年听言微一蹙眉,满腹话语还未来得及说,便又听得男子复又言道,“我知你行事自有考量,路也不用多问。但近些日子,子房似乎有些急功近利了。”
男子话语未落,忽地冷了眉目,连带着些许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出的强势,“天下之大,才能者辈出,为兄不希望子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上。”见青年似若沉思并未回话,遂言道,“只盼子房万事能三思,多斟而后行。”言尽不再言语,侧头望向亭外顺着亭檐滴落的雨丝。
初夏已至,夜雨泛起的寒意也不再浓重。风吹过湖面,撩起帷幕,勾得烛影闪烁。
少时,男子看着烛光下几分明暗的人,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起身道,“今夜雨重,子房又向来体弱,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青年颔首,敛了思绪,露出往日里的笑意,“谢师兄提醒。子房省得。”
“你呀。”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师弟真真,让自己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两人当下合撑了一把伞,向着居所行去。临分别前,男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叮嘱道,“近日传言有反抗帝国的叛逆分子逃亡到桑海,子房势必要多多注意。当初师尊为子房取字‘房’字,自是希望子房犹如房星一般,能以土石为基,有承天之势。还望子房,莫要负了师尊的希望。”
只是,那时的男子尚且不知,第二日无意间看见通缉令,瞬时让他明白了自家师弟在谋划什么,也就顾不上打小以来不强迫那人的习惯,急急赶回了小圣贤庄。可等知晓了事情,却是帮着自家师弟骗了师叔,便又是他话了。
☆、章三·剑舞坐忘惊此间月似旧时人非然
范增离后,帐内的气氛变得几分诡异。项籍手执杯盏,垂目而思,面上霸气依旧,却是藏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张良坐于刘邦身侧,端的是一副云淡清风的样子,但若细看其双眸,却是觉得瀚海星辰,万物丛生,只一转瞬,又寂静如斯。
刘邦瞅着这情景,心不由得松了口气,举盏,正欲敬项籍,忽听得去而复返的范增说道,“今日难得沛公入帐,可惜却无丝竹歌舞相陪。增觉如此不如以剑舞为兴,不知沛公意下如何?”
刘邦心中勘明,暗骂范增这斯老谋深算,今次怕是难逃劫难,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颜接道,“烦劳先生费心了。”
张良自范增进帐起便已瞧得分明,那人身后尾随之人体格壮硕,手执青霜,飞眉入鬓,面相看去和项籍却有五分相仿,当是项庄无疑。又听得范增如此说道,顿时明了范增打算。当下放了杯盏,起身拱手而礼。
“范先生心意沛公心领。只是一人独舞却是不如双人而合。良斗胆恳求将军,许良同舞。”
项籍听得,抬眼,却瞧见范增递来的神色,眸中一黯,便想寻了借口不许。可偏生项庄是个急性子,根本未瞧明眼下情形,施一礼,挽了剑花便是一个起势,口中却是不忘说道,“献丑了。”项籍再想出言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张良便也不等项籍点头应允,顺势凌虚出鞘。
世说空谷临风,逸世凌虚。凌虚之剑,虽为凶器,却未曾沾染半分血腥。
但见张良一手缚剑鞘于身后,一手轻点,随性挽了剑花,眼瞧着项庄一剑刺来,却是立而不动,待剑近身,这才巧步莲移,收身微侧,剑尖便夹着啸声擦肩而过。
刘邦瞧得,抚掌而喝,大叫了声好。顿时,便有其他声音随喝而起。
项庄惊诧自己一击不中,才猛然审视起自己的对手。转眼瞧得对方不过青衿儒生,想刚刚不过侥幸,心下便也未多留意,只盘算着那人身旁叫好的刘邦,剑锋一沉,便欲直取。
却不曾想,刚刚让到一旁的张良此时已是一个欺身而至,速度之快,让项庄不由得蹙眉。双剑相对,白色的剑气便随之四散开来。众人只见得剑影光晕之下,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可无论谁眼力再好,却是看不清那二人的一招一式。只觉得一黑一白两身影交错而起,煞是好看。
其实,真正上下翻飞的只有项庄一人。
明明只是一介儒生,初时模样也是淡漠出尘。可剑光飞舞之间,那人防守却是一丝不落。
无论哪个刁钻角度刺去,回手反撤之间皆是悠然自得,便如那山海之气,容万物,纳百川。
张良挥剑挪身,瞧得对方神色,忽地仿若瞧见不知多少年前,也曾有人这般与自己交手。却是剑铮龙吟之间挑了眉角,笑得灼热。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如此‘坐忘’,果然名不虚传。”
那时那话说得不羁,那时那人表情也是嬉戏,青锋流转之间舞乱了庭院中深深绿意,初阳微醺,却是迷了谁眼眸中看不清切的情愫。
“同于大通,如此‘坐忘’,果然名不虚传。”话音在张良脑中回荡,手下的剑便慢了一拍。项庄虽不明发生了何事,却是瞅得准机会,一个挑刺撩开了张良的剑,身形尾随便是一跃,堪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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