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摇头:“不是。”
林彦按紧眉心,“那你倒是说啊。”
林丛:“不说。”
林彦故意转过身:“自己憋着吧,我可得走了。”
林丛急了:“别啊!”他抓抓头发,拗过脑袋,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哥,虽然爸妈挺过分的,但你可以把我当亲弟弟吧。”
林彦懵着点头:“当然,我哪里对你不够好么?”
“啊!”林丛嚎了一嗓子,引得同学纷纷朝这边看,“也没大事儿。”他放低声音说,“就是吧,我希望你跟我关系再亲近点儿,老觉得咱们代沟可真大。”
代沟?林彦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们两兄弟之间年龄相差不过4、5岁,被林丛用“代沟”二字来形容,简直不知该哭该笑!
“你是认为我没把你当自己人?”林彦微微垂首问他。
林丛支支吾吾地嗯一声。
这性格真是够直接的,林彦想。比起正常意义上的弟弟,他的确是把林丛当做小孩子来看的。因此,用代沟这词也没错……
林丛跟贺正西那个高智商的别扭怪人完全不同,是个非常普通,又带些活泼元气的青春期男孩子。多数时间里脑筋都比较简单,所谓的“直线球”类型。跟这样的人聊天,是很畅快轻松的一件事,心里的疙瘩无论大小,都不是死扣,用手指仔细一挑,就能解开。
“我哪里没把你当自己人了?”林彦有些无辜地说,“卧室都分给你住。”
林丛哼一声,控诉道:“那是因为贺正西动机不纯。”
林彦把目光投向别处,又转回来:“哦,随你怎么想。”
林丛扭过脑袋,一副“你又涮我”的表情。
“我其实不知道你嘴里的‘自己人’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内容。”林彦走到林丛跟前,认真地说,“这种问题,也不是你这个年龄该思考的事情,没必要,懂么?”
“不懂……”
林彦叹气:“抱歉,今后我会更肆无忌惮地教训你,这样总行?”
“不是那么回事儿。”林丛继续瘪嘴,“刚才在公交上,你为什么非得把位置让给我?”
林彦摊开双手:“你都困成那样了,我不给你给谁?这种问题也值得闹脾气?不懂你们这些青春期问题少年,还是说,你有比较特殊的兴趣爱好?”
“哥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可是贺正西那个混蛋跟我炫耀过你们俩坐同一张椅子!在公交车上。”林丛生气地低声说。
“!”什么玩意儿!
林彦的耳朵瞬间红了,“他说的话你只能信一半!他还说别的没有???”
林丛疑惑地抬头:“没有了。”
林彦放心地吐出口气,拍拍林丛的脑袋,“行了,这点事,连屁都比不过,也值得你拿捏个没完,浪费我时间。”
“……那好吧。”林丛梳理好自己被林彦弄乱的头发,回头轻抱一下林彦,“那我去学校了,哥。”
林彦老父亲般挥挥手背:“赶紧走。”
林丛依依不舍地又问:“那你下午还来接我么?”
林彦:“滚吧!别想!”
林丛利利索索地小跑进学校,跟同班同学勾肩搭背地上楼去了。他不在乎自己被说“傻”,从小学后半段开始,林续成的事业越做越好,林丛手里的零花钱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不少朋友因此围绕到身边来。他出手阔绰,甚至有同学夸一句他的笔袋好看,林丛都会大大方方地当场送出去。
这种行为让对方十分尴尬,但林丛对此毫无知觉,他只是希望能通过送礼物的方式,交到能跟自己聊天的朋友。林丛很孤单,林续成终日不在家里,余琴又同他没有共同话题,只晓得给零花钱。这算是一个十分富足单纯的烦恼,林丛只好再以更加富足单纯的方式去解决。
遇见林彦与贺正西,跟他们相处到一起,是林丛迄今为止最有趣、最深刻的一段经历。他甚至慢慢感觉,父母给他的一切,居然还不如林彦这个兄长给他的多,也许听起来有些不孝,但在林丛心里,他又的的确确这样认为。
因此,他必须牢牢抓住这份关系,时不时还需要检测一回,好让自己放心。
当然,他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只是真正纯粹的兄弟情,跟贺正西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还是有所不同……
元宵节过去后,许嘉临的五七很快便到了,林彦却没有要回溪城的打算。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到底有多大的承受力,因此他不敢动身。贺正西见林彦一直不做表示,于是也保持着沉默。他不可能主动去提,许嘉临在林彦心里地位太重,再坚强的人,短时间里也很难走出来。
但在五七的当天,林彦还是叫上贺正西一起去了郊外。带着火光的纸灰飞速升上天空,很快消失殆尽。这份隔着两千多公里送出的念想,能否传到许嘉临的耳朵里,是个未知数。
旧祠堂早已被整修一新,似乎是要租出去,做沙龙酒吧之类的场所使用;临水街的变化则更大,巷子入口处修起了牌坊,沿河过去,建起一整排精致秀气的仿古二层小楼。许嘉临就算真能回去,恐怕也懒得去寻找家门了。搞不好他会在附近就地找一家吃喝的地方,悬在空中,闻一闻酒气。
神奇的是,当天的夜里,林彦居然真的梦见了许嘉临。传说中魂魄归家的日子,许嘉临仿佛约定好一样如期而知了。他以十几年前两人初识时的外貌,站在林彦面前,嘴里叼一根烟屁股,呼呼地直笑。手指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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