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点头,抱着他哭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江宴站的笔直,看着小夏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登机口。外面的阳光很晒,光线透过航展楼的大片玻璃,照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他想起林锐跟他说,小夏为了他在医院办公室墙角跪了很久,他说他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药可以吃,成瘾也没有问题,他只求林医生能治疗江宴体内脏器衰竭的副作用,林锐不说话他就一直哭,一直哭。
他想起小夏总是抱着他的腰,从他兜里掏药瓶,喂到自己嘴里的总是大颗药片,他想起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夏小时,躲在他怀里,跟他说:“哥,你是除了江叔叔,我唯一的亲人了。”
其实江宴何尝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却为了自己守着这么难过的秘密照顾他五年,耗费了大把好时光,他本来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
江宴不想让小夏留在国内,他不想再耽误他,也不想他看见自己变得不堪,他对不起他跪在林锐办公室那么久,他不敢告诉小夏,他没有再吃治疗的药。他更不敢说,拿回宴华以后,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见自己的爸爸。
走了挺好的。
留我一个人挺好,这样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再也没有可在意的。
罕见的,送走夏小时,江宴回了家。
秦越正在小花园浇水,江宴推开大门走进来,脚步停到秦越旁边的石子路。看了一会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指了一处被修剪没多久的小灌木:“那里也浇浇。”
他们俩中间隔着过于沉重的恩怨,闹得太疲倦没人提,反倒保持了诡异的平静。
秦越让阿文找人把江宴家的别墅收拾的窗明几净,旧家具换成新的,买了一辆新幻影停在车库,二楼卧室的钢琴也被人悉心修好。
江宴看了一会,抬脚走进房子。从机场到家这一段路,几乎耗空江宴所有精力。只不过这次他没吃药,而是上了楼梯,走进二楼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深色的丝质睡衣,窝进被子。
许是被子给人晒过,松软又温暖,江宴很快便睡着了。
秦越在小花园给花浇水,正午的太阳很暖,沐浴阳光的植物散着勃勃生机,偶然有黄鹂似的鸟鸣。他弄好花园在一楼浴室洗了个澡,套上衣服,迈着步子走上二楼。
床垫轻微下陷,江宴紧了眉头,秦越伸手拍他的后背,江宴舒展开表情顺势蜷缩进秦越怀里。
这么些天,这是俩人睡的唯一完整觉。
秦越穿着深蓝色的圆领毛衣,下|身套着浅棕色长裤。侧着身子坐在窗前书桌配套的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露出一截脚裸,垂着头正在文件上写写画画。
房间的窗帘只拉开一面,下午的太阳光将秦越整个人笼了进去,散发着温暖又柔和的信息。
江宴刚醒神色还有些怔忪,他呆呆的看了一会,眨了眨眼,撑着床垫坐起来。
“醒了?”
江宴点了点头,又说“秦越,我想吃苹果,你能给我削一个吗?”
秦越把文件放下,脚步声渐远,随即是冰箱打开的声音。秦越坐到床尾,很认真的拿水果刀削苹果,果皮很长一圈一圈的旋转而下,收尾一刀完整干脆利落。
江宴食欲很差,瘦的太狠了,秦越递给他的苹果,他只吃了不到半个就摇摇头,表示吃不下。
秦越把江宴接过江宴剩的半个苹果,塞到嘴里几口吃完,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净。
“我给你买了新车,就在你家的车库里,阿宴你想看看吗?”
“好。”
那车是深蓝色的,漆的很亮,和记忆力十八岁的一模一样。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江宴垂着头站在车库门口,好像有一点懊恼。可到底还是少年人心性,再抬头忽然就笑开了:“反正我们有新车,趁着时间还早,出去逛一圈吧。”
他们把车开出了院子,经过整饬的街道,顺利的开到了主路。
秦越手放在方向盘上,忽然问:“阿宴,你小时候在哪读的书?”
江宴想了想,给秦越指了路。
傍晚六点钟,城市的天空铺满了大片不规则橘红色的云,日落的光线也变得温柔了不少,带着阳光最低温度的暖意。
江宴就读的小学,因为搬迁,校区陆陆续续的搬迁至新城区,老学区也就荒废下来。他们把车在校门口停好,沿着青石板路走进学校,走了200米后江宴定了身子不再走动。
“就那家店。”江宴指了指学校对面的老旧的商店,门口正坐着一个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的奶奶。
“以前我和小夏总是背着家里人在那买红豆沙冰。我爸说红豆沙冰不干净,我不信,后来果然拉肚子还请了两天假,可是下次我和小夏还敢偷着买。”
江宴又笑:“现在想想,不过就是糖精加上一点水,怎么当时就觉得好吃呢。”
秦越看着那家店铺,不吭声。
“你等着。”秦越跑远了:“我一会就回来。”
“好,那我在操场上等你。“江宴沿着洁净的青石板路走进学校,转红的建筑外墙被余辉蒸的暖洋洋的,远处能看见高耸的钟楼,好像依稀能听到上课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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