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烈日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杂草抵不住太阳的爆晒,叶子都卷成个细条了,从大清早开始,蝉鸣便没有停过,锦衣卫衙署后院的池子里,也偶有几声蛙叫传来,似乎是在诉苦,又像是倾诉,告知人们火热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而指挥使衙门的前堂,却与众不同,独成一片天地,外界热浪被隔绝开来,而这里竟能感到森森寒意。
“钦差大人饶命!”
随着锦衣卫海津城指挥使衙门前堂的一声充满惧意的齐呼,前堂顿时扑通跪满了一地,如同多米怒股牌般,前赴后继,整齐无比。
而坐于正位的钟逸却翘着腿浑若未见,悠然地垂头品啜着茶水。
他砸砸舌头,看来今日的茶水很合他的口味,接着他又合上了眼睛,将身子后仰着,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时光。
面前跪倒的,皆是海津城内城外的宗族乡绅,人不多,总共也就十来个,海津城只是个小土城,城内城外所谓的乡绅自然多不到哪里去。
跪着的人群中已有几人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叹息,可又担心令台上这位钦差大人不悦,尽力的抑制着。也难怪,平日里这些人既不操劳农活,也无繁重活计,更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奔波,这身子骨早就安逸惯了,除了享受,再也干不了其他营生了。他们这十多人平均年龄在六十已上,当然了,身体各项机能的退化衰老才是关键,人呐,不服老不行,哪怕心气再足,也空是有心无力,你的身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哪怕单是跪着,对于他们这群老人来说都是煎熬,若是跪姿再不虔诚一些,几十杖打在他们身上,不用多,十棒足以,他们便要一命呜呼了。
钟逸抬了抬眼皮,望了眼他们颤抖的几乎要散架的身子骨,嘴角挑起一抹弧度,接着又悠闲的闭上了眼。
不过就睁眼的功夫,钟逸大致数了一番,这些个宗族乡绅也就十三人,不过人少是好事,容易管理不说,也更容易吓唬......
锦衣卫吓唬人算是行家中的行家,更何况眼前这十三个乡绅本身也不干净。而钟逸毫不吹嘘,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在前世也是个传销头子的身份,在这个时代他也依靠自己的嘴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比如愈坑愈爽的常瑞谦小公爷,又比如太子殿下宁嘉赐。
想到宁嘉赐,钟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他临行前夕宁嘉赐太子还主动请缨,期望与自己一同剿灭敌人,可谁知钟逸走的如此匆忙,在宁嘉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虽然钟逸知道事情的结果没有改变,但这个过程,的的确确会令宁嘉赐不爽,钟逸心里清楚,就算自己同意,康宁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子嗣去冒这个险,毕竟大宁的未来只能交在他手上,但康宁皇帝不明白的是,将大宁未来交给宁嘉赐,这无异于没有未来,至少在钟逸看来是这样的......
总而言之,待钟逸回到京城的时候,宁嘉赐定然会跑到府上冲自己撒气,因为钟逸走时没有通知他,小孩子心性,自然可以理解,不需要多长时间,他自己便会忘记了,如果忘不掉,那就做几个蛋挞,没有什么事是一个蛋挞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么钟逸就做两个。
不过这些事不足为虑,眼下要担心的还是能不能活着离开海津城......
如今的海津城严格说来是一座实行军管的小城,军人只知打兵打仗,对治理城市自然一窍不通,乡绅们朝三卫里的百户千户们使点银子,哪怕干下杀人放火的事也能摘得干干净净,正是因此,钟逸才会从这些乡绅上做手脚打开局面。
而这些肮脏无法见人的事军人不愿管,可瞒不过海津城里的锦衣卫,以前锦衣卫却是不想管,毕竟同处一座小城,与这些乡绅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没做得太过分,终究不想太伤和气,只将他们的胡作非为记录在案,今日钟逸要用这批人,只消拿出以往他们的犯罪事实朝他们面前一甩,于是这满堂道貌岸然的乡绅们全部跪下了。
人呀,最怕的就是被抓住把柄,这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大刀,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不担心这把刀,毕竟刀一落,自己这条命便没了,这群乡绅们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安逸使人死亡,他们享受惯了,哪还会考虑别的东西呢?更何况这群人崇尚财富,没有金银解决不了的事,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可他们遇到的是钟逸,一个已经家缠万贯的人,所以这条路,便走不通了......
对付他们,钟逸明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些法子更好,他也不是不会使用,相反,他是这个套路的高手,使用这种法子屡试不爽,让手底下许多人对他心悦诚服,再无二心。不过此次情况不同,对于海津城的事,他不习惯做得太过委婉,堂堂大宁钦差,还是锦衣卫千户,手握数数以千计的锦衣卫校尉,在皇后生辰晚宴更是大放异彩,连康宁皇帝都十分器重,对这些小土城的小乡绅犯得着太客气么?
施之以威才是正道。
堂内一群人就这么跪着,只看得到一片黑压压的头顶,和十来具颤得更厉害的苍老身躯,平日里鱼肉乡里、作威作福的高贵之人,如今却像蛆虫一般,以丑陋的姿态跪着,难以掌握自己命运。
说来也可笑,这算得上天道好轮回吧。
钟逸仍旧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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