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从睡袋里钻出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人,精神奕奕。
对于这个结果,我早有猜测,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有种梦幻感,比兴奋剂都好使,一瞬间睡意全无。
老白和鹞子哥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心态。
鹞子哥双手扶住张歆雅的肩膀,沉声道:“二丫头,不要惊慌,慢慢说,那艘船真的来了?已经靠岸停泊?”
“没有靠岸!”
张歆雅匆匆说道:“我看见它的时候,离我还很远,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绝对是一艘船,那种感觉……哎呀,我也不太好形容,你们去看一眼就清楚了。”
“走!”
鹞子哥昂了昂下巴。
我们几人三下五除二拾掇好东西,立即上路,在过去的大半天里,我们四人轮流返回水银海的那边观摩,每个人至少都过去不下两三趟,对墓门后的这条甬道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说句狂妄的话,我现在闭着眼睛都知道那连环翻板的位置在哪里,根本不存在栽跟头这种事儿,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水银海畔。
这里仍旧一片死寂,黑暗、冰冷,充斥着阴霾,每每来到这里,我都觉得很不舒服,有种难言的压抑感,精神都是晦暗的,仿佛这里真的是生与死的界限,生者和亡人的交界线。
水银海中,一艘巨大的船只正徐徐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开来,速度很慢很慢,但极为高大,正是古代特有的楼船,船头插着一根旗杆,上面有旗帜飘扬。
可惜,这艘船不知存在多少年月了,无人看护料理,旗面早已经风蚀腐坏的不成样子,乍一看就是几条发黑的破布条缠在了旗杆上。
这让我有些遗憾,旗帜是个挺重要的标识物,会透露出一些可能很重要的信息,可现在是什么都瞧不出了。
楼船慢吞吞的前行,速度只怕与乌龟有的一拼,距离张歆雅见到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现在仍旧与我们有段距离,它在无声的前行,我们四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老白拳头握的很紧,额头上亮晶晶的,布满汗珠,紧张到极致!
我也是大气不敢出,这片地下遗迹太诡异了,甚至超出了我们对墓葬的理解,谁也不知道那船上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照眼下这情形,恐怕还得好一阵子这艘船才会抵达,老这么绷着也不是个法子,最后我干脆摘下背包,搁屁股底下坐着,静静的候着。
时间一久,渐渐的我们也就习惯了这艘楼船的存在了,反倒是这里的压抑沉闷让我们难以适应。
我们四人也探讨过,觉得这水银海里兴许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应该不单单只是水银,否则不会对人的精神形成负面影响,张歆雅让绾娘儿入主身体,睁开阴阳眼,一直在看这地方,始终瞧不出任何的门道。
她说,下面黑沉沉的,阴气特别重,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那艘楼船终于靠岸了。
如我所猜测的一般,坍圮的废墟以前应该就是一座码头,楼船靠过来后,直接停泊在废墟附近,就像是设定好了航线一样,甭管码头在不在,船只依旧会在这里靠岸。
该来的总归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四人也不再犹豫,彼此对视一眼,直接走了过去。
楼船在水银海中,码头已经不存在,想登船,必须淌过浅处的水银,就算我们胆大包天也不敢直接拿自己的一身皮肉去试一试这些水银的杀伤力,于是鹞子哥就从废墟里挑出一根极长的木板,从岸边直接搭在楼船上,然后踩着木板登船,这板子很厚实,但仍旧腐朽了,走上去后“嘎吱嘎吱”作响,一步三晃,随时有可能断裂。
我早已唤醒天官刃,一手捏着道家三清指护身,走在最前方,第一个跳上了那艘船。
这船就是一艘木船,但不是寻常木料做成的,究竟用了什么,我也瞧不出个门道,木料呈黑色,上面锈着类似于油污一样的厚厚黑色污渍,给人一种特别脏的感觉,撞角上方有一颗狰狞的兽头木雕,认不出是个什么物种,青面獠牙,看起来很是渗人。
船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腐气味,就像是硫酸的气味,但又夹杂着一些木料的香气,应该是这种古怪的木料散发出的味道,四下里空空荡荡,莫说是人影子,就算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主人家在哪里?”
我站在甲板上,环目四顾,冲着船舱喝道:“我们已经登船了,为什么不出来见一面?!”
船舱内仍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
老白凑到我身边,嘀咕道:“这地儿这么诡异,该不是没人吧?”
我斜睨他一眼,人肯定是没有,没人能在这种环境里活上两千年,但别的东西应该是有的,就算是现代的船舰都需要人来驾驭呢,何况是这么一艘木船?
“你们来这里看看。”
鹞子哥不知何时登上了楼船的高处,定定的看着远方,轻声道:“这船,很有意思!”
我赶到他身边,很快就明白他说的很有意思是指什么了。
水银是一种会挥发的东西,这地方水银如此之多,闷在地下数千年,空气中的水银含量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于是,水银海上就出现非常怪异的一幕,是一种浓浓的黑雾,涤荡在空气中,让这里看起来十分邪性。
然而,当这些无处不在的黑雾飘荡到这艘楼船附近的时候,却仿佛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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