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温度很暖和,像是春日里消融了寒冰的太阳。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
舒川的嘴角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来医院住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做这么美的梦。
要是这个梦能够永远这么做下去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破了虚幻梦幻的泡泡。
舒川感觉到自己头顶上的太阳仿佛被人遮住了,大片阴影笼罩而来,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最后这种冷意浸透了四肢百骸,又融入了每个细胞之中,将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冰冻了起来,舒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被迫睁开了眼睛。
窗外洒进来金色的阳光,温暖依旧,窗幔在风下飘动着,带动着地上的光影不断地变化。
舒川眯了一下眼镜,视线慢慢的往上移,他发现他的床边上坐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薄外套,面容英俊,望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很是深邃。
也不知道到底待了多久了。
是吴文。
舒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像是被一块冰冻了一下似的,但是表面上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慢慢的撑起身体,将头偏向一边去:“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吴文反问。
舒川根本就不想看见他,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每次一看见吴文,他就会想到那个对于他而言不亚于地狱般的场景。
那是比秦子衿打他更让他害怕和恐惧的。
秦子衿就算对他再严厉,就算打他再厉害,他也知道那并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他知道秦子衿有病,等她气消了,她就会恢复过来。
在正常人格的时候,秦子衿是一位宽厚仁慈的母亲,舒川是她一辈子的珍宝,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超过了她所有的画作。
所以,尽管在别墅里面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舒川还是可以说服自己默默忍受,即使留下了心理阴影,在接受治疗的时候,他还是会惦念秦子衿的好处。
对于他而言,秦子衿是秦子衿,她永远都是他的母亲,而在那栋别墅里面发生的一切,别墅会让他产生恐惧感,对于秦子衿的恐惧他可以尝试着去克服。
但是在吴文面前发生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第二次。
“我们是邻居。”吴文提起了放在手边的保温桶,拧开了瓶盖,浓郁的香味散发了出来,霎时溢满了整个房间,他的脸上噙着一抹笑,“而且我们也是朋友,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怎么不行?”
舒川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只能保持着沉默。
他摸出了手机,想要发消息,但是却被吴文一把夺了过去,吴文将他的手机放远了一些,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这是我给你特地炖的,手机什么时候都可以玩,你先把汤喝完。”
他离他太近,舒川生出一种浓厚的被压迫的感觉,他努力不牵动伤口,想往床的另外一边下床,但一只脚还没落地,吴文便从他的身后拉住了他的手臂:“你什么意思?你想去哪儿?”
吴文的力气有些大,牵动得他半边身体都跟着转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从伤口传出来,舒川疼得脸色一白,身体一软,轻轻吸了口凉气。
舒川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衣服过于宽大,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他本来就长得白,现下受了伤,气血不足,便更加显得虚弱苍白,皮肤近乎透明,眼珠颜色浅淡,长睫低低的垂下,侧脸的弧线优美流畅,一路蔓延往下,整个人看着像是冰雕雪砌而成的一样。
或许那一下真的疼得比较厉害,舒川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生理性的泪水便先一步涌了出来,打湿了睫羽,却没落下,眼眸便显得格外湿润。
像是被谁欺负狠了似的。
吴文一下子便心猿意马了起来,想起许久前打架的时候,舒川只会往他的身后躲,惴惴不安的拉着他的衣角,眼里也是含着一包泪,瞧着不知道有多可怜,他准备收回的手一下子又攥紧了,甚至还加大了一些力道。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下。”虽已经快进入秋天,但白天的温度也不低,病号服很薄,舒川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料过度到了他的掌心,隔着布料似乎都能想象得到衣服底下那皮肤的温润美好,吴文再度握紧了他的手臂,又捏了一下,“你喝完汤之后,我们再说。”
舒川固执的不动,低声道:“滚。”
吴文眯了一下眼睛:“你说什么?”
舒川闭上了嘴,又不说话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在吴文面前没有优势,万一动作大了把伤口崩坏了,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你让我滚?”吴文仿佛是觉得很有趣似的,他终于松开了舒川的胳膊,绕过了床脚,来到了他的面前,“舒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记得以前吗?你会跟在我的身后叫我哥哥,给你一颗糖吃你就会对我笑半天。”
舒川再度偏开头,他不想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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