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川看着他,没说话。
江枫来到了他的身后,抬起手,轻轻的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问他:“你看得见吗?”
江枫的手心带着温热的体温,那温度一路从眼周蔓延下去,渗进四肢百骸,在体内不断游走,舒适又熨帖。
舒川的眼前是黑的,一丝光都没有,他眨了眨眼睛:“......看不见。”
“如果你往前迈开一步,就会有一丝光。”江枫慢慢的张开指缝,让光线透进来,“再迈一大步,就会有一片光。”
“再跳一步,跃出坑底......”江枫移开了手,顺势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全世界的光全都是你的。”
“如果......”
江枫知道他想说什么,微笑着截断了他的话:“也有就是不肯迈出这一步,死活只愿意待在坑底的人,那他一辈子只能是瞎子。”
舒川的长睫颤了颤,随着江枫这句话,他眼前出现的却不是一片黑暗,第一个想到的是在方才短暂的黑暗中,暖暖的温度。
心底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做一个瞎子,一直能有那温度陪着他,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但这种想法也只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就消失了。
舒川保持着沉默,僵立在原地,像是一只紧闭的蚌壳。
用石头是敲不开它的,只能用温暖的阳光才能诱使它主动打开蚌壳。
但是此时这个蚌壳一心只想逃避,它既不愿意被石头敲打,也不愿意接受阳光的照拂,它只想找一个安静又有安全感的角落,就这么缩一辈子。
舒川差点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了。
江枫说了那么多,舒川的态度是道理他都懂,但就是不想做,甚至还有点想......半途逃跑。
他就是不想做选择。
江枫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申天给他发来了消息,说人差不多都到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转身走远了几步,打了电话过去,说请他们先吃早餐,等会儿需要帮忙再叫他们,如果没事等会儿他就过去和他们叙叙旧。
申天说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江枫转身的时候,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舒川往自己的这个方向看,可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舒川又立刻移开了视线,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江枫:“.......”
偷看他,还不想让他知道?
舒川紧贴着墙壁站着,低头看着青石地面,像是在罚站似的,背挺得很直。
江枫想了想,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的近前,默念了几句我和舒川是好兄弟,念完魔咒后,他毫无心理障碍的张开双臂,神态自然:“要不要抱一下?”
舒川愣了一下,茫然的看过来,嘴唇微微张开,清隽的脸就像是清晨犹沾露水的栀子花一样,秀丽到晃人眼睛。
江枫在心底暗自吸了一口气,勉强摁住心底舒川的手不仅好看,脸好像更漂亮的想法,有点狼狈的移开视线:“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不是闹着要抱我吗?”
......不,谁闹着要他抱了?那是......那是权宜之计,他是为了不让人偷他的钱。
舒川当即就要解释,但看着江枫张开手的动作,以及那看上去就很宽厚温暖的胸口,他要说出口的话奇迹般的又被咽了回去。
然后混乱的想,其实抱一抱也没什么,又不损失什么,既然江枫这么想抱他,还编排了这么一个借口,大家都是兄弟,不抱一下好像不太好。
舒川于是上前一步,在还没理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之前,身体却诚实的做出了最真实的选择,他抱住了江枫。
江枫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手往下一滑,摸索着找到了他的手后,碰了一下。
舒川的身体一颤。
江枫低下头,在他的耳边低语:“乖一点的小朋友才会有糖吃。”
舒川此刻脑子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混混沌沌的想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瞬,他就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被塞进了一颗圆圆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颗奶糖。
心底某根弦霎时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明明还没吃到糖,舒川的心口却甜了一下,像是被人灌了一勺蜜一样。
江枫继续低语:“不准做瞎子。”
***
从路口出来后,往右走,菜市场的正对门的那条巷子进去,不到一百米,目光所及最破的那间平房就是舒启的家。
舒川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来是多少年前,秦子衿是个画家,她家教好,为人清高又自傲,说话向来硬气,和舒哲结婚后与舒启来往过几次就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德行,于是直接和他们家断了往来,也明令禁止舒川与这家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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