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还要重复几次?”齐管竹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许唠叨我。”
齐管竹走后家里又只剩下蒋璐和齐莠,蒋璐没有立刻找齐莠谈话,依旧在厨房洗洗刷刷,齐莠和往常一样坐到客厅看电视。
蒋璐干完活,湿着一双手来到齐莠面前,随意在身上的围裙上蹭两下坐下来。
她以前连碗都不会洗。
齐莠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手按在后颈上拿遥控器关掉电视。
“你看吧。”蒋璐双手放在膝盖上又移开,被冷水冲刷泛红的手指展现在齐莠面前,“妈就想和你说两句话。”她拽住围裙一角,“昨天你良叔跟我谈过了,他说我对你太苛刻了。齐莠,你也这么想吗?”
齐莠轻声问:“你这叫我怎么回答呢?”
蒋璐停顿而后叹气,有几秒的沉默,她又说:“我是……是你对有很大期望,对你严格了一点,但是你应该知道,妈是想你好的,我是你妈,永远不会害你。”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吗?那你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齐莠发誓他不是故意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带刺,这是长久以往的习惯,他和蒋璐之间不知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蒋璐深呼了一口气,头垂下去几缕发丝挡在侧脸,“昨天你良叔还跟我谈了些别的。”
齐莠等待着。
“他说我太偏向你哥了。”
齐莠缓慢眨了一下眼。
“你昨天也说我只知道你哥……你是认为不公平吗?我从没想过你会想这些。”蒋璐把头抬起,“我现在说了你大概也不信,但是妈真的没有偏向谁,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子。”
“我信啊。”齐莠脱口而出,说得很是轻易,他知道的,“昨天那只是气话。”他当时正在为齐管竹的事情心烦意乱,话都是没过脑子就说出口的。
蒋璐摇摇头,反倒是她自己不信。“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要知道,妈妈爱你。”
齐莠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一个自十八岁以后他就想问好久的问题。
他说:“吗?”
……
他忘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和齐管竹最有冲突的时候,齐管竹时常不接他电话,他在学校惹祸都是良辉来给他摆平,两个人还约定好不告诉蒋璐,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段时间,齐莠不太好意思再麻烦那个随叫随到的中年男人。
所以有一次他给齐管竹打电话,电话竟然意外的通了。
“喂,齐管竹,你弟要被人揍了。”
电话那端出现片刻沉默,很快齐管竹说话:“你在哪?”
齐莠报了地址,不再往前走了,电话还没有挂断,齐莠想了想说:“他们非说我打游戏耍赖,其中有一个还说我勾引他女朋友。”齐莠低头踢踢脚边的石子,嘟囔道,“我对她没兴趣。”
齐管竹突然开口:“你快了。”
“啊?”
“我看你快欠踹了。”齐管竹说。
“为什么?是他们看我不顺眼,存心找茬。”
他们又聊了好多话,多数是齐莠在说,齐管竹在听。齐莠想他哥八成挺烦他,他都做好随时随刻被挂电话的准备了,齐管竹却一直没有挂断。
“他们找过来了。”齐莠说完就干净利落地掐了电话,手机揣进兜里。
齐管竹过去的时候,齐莠已经打趴下一个,是最开始趁人不备一脚窝在下半身,那人半天缓不过来,齐莠一边笑一边躲避其他三个人,笑得肚子疼很快就被逮到。那人扯着他的衣领,手里掐着根烟,烟灰从上往下落,落在齐莠脸上,少年白皙的脸颊划过一抹铅灰。他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一个人,纤长鸦黑的睫毛半落下,好像也不在乎自己马上就要挨揍。紧拽他的手忽然松开,他踉跄一下抬起头。
齐管竹应该是跑过来的,气还没喘匀就给了刚刚在齐莠脸上弹烟灰的男生一拳。他喘着粗气斜了齐莠一眼,齐莠耸了耸肩,看到被他踢倒那个人歪歪斜斜站起来,用口型道:“要跑吗?”二打四太吃亏了。
齐管竹用行动证明了不需要逃跑。
那是齐莠第一次亲眼看到齐管竹打架,乃至于他伫立在原地半天才想到去拉齐管竹,手指包裹住他染血的拳头,分不清是齐管竹在颤栗还是自己在颤栗。
其他三个人都被吓傻了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独留那个男生躺在地上打滚呻吟。
那不像在打架,更像在杀人。
不是在杀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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