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气呼呼地拉开他的手:”澜儿也乖巧漂亮,父皇都有澜儿了,还要女儿做什么。”
李言伸手描着他的眉眼,轻笑道:”确实乖巧又漂亮。”
李言忽然想起来似地问他:”父皇,四哥为什么会死啊?娘那时候是因为生了病才死的,四哥也是生病了吗?”
”他好得很,是有人容不得他活着。视兄弟如仇雠,这样的孽障……”李言眯起了眼,杀气四溢的样子,李澜却伸手抱住了他,小声说:”澜儿和他们也是兄弟……那会不会有人也容不下--”
李言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甚至听不得李澜把那句话完整的说出来,在李源身上时的愤怒难抑就成了撕心裂肺的惊惶,皇帝吸了一口气说:”澜儿不许说这话……父皇是经不得吓的。”
李澜应了一声,被捂着嘴,含含糊糊地说:”澜儿不会死的,澜儿是要一直陪着父皇的。”
他的呼吸暖热,匀称地扑在皇帝的手心上,湿润感沿着掌心的纹路沁开,李言心头稍宽,后知后觉掌心烫得太过了,才徐徐抽开,原本冷硬的神色愈发坚定起来:”父皇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澜儿的。”
皇帝龙颜大怒,严令刑部会同大理寺彻查晋王之死,虽然说是魏王李泾的嫌疑最大,但凡有些脑子的都会有和谢别一样的疑虑,魏王既然嫌疑这么大,怎么也该顾忌着点,怎么也不该痛下杀手。
于是连秦王李沦府上也被刑部和大理寺翻了一遍。
大理寺查证出来的结果理所当然又叫人觉得荒谬:李源之所以会暴毙,是因为有人连续累月往他食水里下药,指使者确实是李泾无疑。
但黎平验出来那本身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只会致人痴傻。李源之所以会暴毙,是因为李源悄悄地养了许多道人烧外丹。
是日他养的道士炼了数月的金丹出炉,李源大喜过望,一枚红丸伴酒服下去,当即与那痴傻药的药性相冲,才会死于非命。
李言听到后头,眉头已是紧紧蹙着,连说了好几次荒唐。
皇帝是最恨方士外丹的,这一点也算是朝中皆知的事,李源暗自蓄养方士已是犯了大忌,偏偏还烧丹把自己吃死了,谢别在一旁听着,都有些替李泾觉得冤枉。
他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想,只怕李言现在已经觉得这个四儿子死不足惜了。
正思索着是否要出言保一保李泾的性命,就见刑部尚书行色匆匆地上殿来,一脸惊慌地道:”陛下,臣奉旨搜查诸王府邸,不想竟找出了……找出了……”
李言挑了挑眼,寒声问:”找出了什么?兵器,甲胄,还是龙袍?”
刑部尚书姓方,胡子都花白了的一位老臣,按理说也是见多识广的了,但是他这回实在是查出了要命的东西。
方尚书抬手擦了擦冷汗,说:”臣等找到了……巫蛊娃娃。有大有小,都扎着针,写着生辰八字。臣已经向内官问过,那生辰八字正是楚王殿下……和陛下的。”
李言几乎一把掀了御案,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死有余辜--如此逆子!死有余辜!”
谢别到底要审慎些,他出言问道:”是在哪位的府上搜出来的?”
方尚书冷汗落得更厉害,战战兢兢地看着方才落到自己面前碎成两半的笔洗。谢别觉得不对:”难道是……魏王府上?”
方尚书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脸色都黑透了的皇帝,低声道:”是晋王府……和魏王府……都搜出来了。”
第八十一章
李沦专心致志地看着桌上那只白白小小的兔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又被烫到了似的立刻缩回了手。
这才看向了眼前站着的下人,问:”李泾果真仰药了?”
那人恭恭敬敬地弯着身子:”是。前脚宫里下旨赐死,后脚谢别亲自骑着马追了出来。本来谢别到的时候宫里的大内官才刚念完圣旨,还以为这次他能逃过的。结果李泾一把夺过鸩酒,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之后,就仰药了。您别说,宫里的鸩酒就是好,喝完酒立刻就喷了谢别一脸的血--您是没看见,谢大丞相整个都懵在那儿了。”
李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来,掐着兔子的脖子把兔子拎了起来反复打量:”他从来就是受不得激的。会仰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谢别会亲自追出来,倒是事前没想过的。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本王就是父皇唯一的儿子了。想清楚了,后悔了,也都没用了。”
下人匆忙跪倒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恐怕用不了多久,王爷就要变成太子了!”
李沦兴致很好地眯了眯眼:”太子不太子的无所谓了,老大和老四都死了,老六长得是好看,也确实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受宠……有用吗?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他是个傻的。老头子难道还能把位子交给他不成吗?不管做不做太子,这天下,都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
被他掐着脖子拎起来的兔子用力地蹬着腿,李沦松开手,那兔子掉到地上,慌不择路地就窜了出去。
秦王殿下坐在了太师椅上向后靠稳,饶有兴致地问:”李泾死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学来听听。要是能把老头子气死了才好,本王就可以一步登天了。谢子念反正肯定是不会立老六的,除非他想自己做皇帝,什么名声家族都豁出去了……老狐狸精明得滑不溜手,很有分寸,可不是这么孤注一掷的蠢人。”
下人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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