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嬴政睡下,扶苏蹑手蹑脚的走出宫门,乘上马车。
而咸阳城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墨楚看着眼前穿着锦缎,身体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强忍心中的厌恶,道:“王利,我已经凑足百金,人呢?”
“墨楚,你来晚一步,此女已被其他人买下,恕在下不能将人交给你。”
“你言而无信?”墨楚目眦欲裂,不觉有些气急。
王利瞪大眼睛,反驳道:“我如何言而无信?我乃是一商贾,旁人要买,我自然要卖,那人出价五百金,并且先付下一百金作为定金,明日就来要人,你若是执意要买,我给你一个面子,拿出五百金,你现在就可以将人带走。”
“你……”
“若是拿不出钱,还是哪来回哪儿去吧!”说完,王利袍袖一挥,转过身去。
这个女子王利是准备送给少府令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墨家居然也插手其中,这倒是让王利颇为难办。
墨家在秦廷超然的地位,以及墨家恐怖的组织能力,让王利对墨楚不敢轻举妄动。
索性,王利就开出了百金价格,想让墨楚知难而退,却不料想,这墨楚还真的携带百金上门。
于是王利一计不成,又生出一计。知道墨楚此刻拿不出五百金,以此刁难。
正当二人僵持之时,一阵阵车马喧哗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王利还未派人出去察看,大门便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顿时,涌进来无数官兵,将整个府邸包围的严严实实。
廷尉、咸阳内史二人在官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见到廷尉和内史,王利立即哭诉道:“求上官为小民做主,墨楚他要强买……”
廷尉却是一把将王利踢开,眼神微微一瞥,对于这些商人,廷尉素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平日里,若不是看在少府令的面子上,早就一锅把这些人给端了。如今,陛下雷霆大怒,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麻烦你们这些渣渣去死。
内史锐利的目光直刺王利心底,斥道:“王利,你的事已经发了,还敢随意攀咬?”
“这些年你所做的事,本官无一不晓,无一不知。前年三月,你以索债为名,逼的那一家人卖身为奴,你贪图女子美色,最终逼的那女子自尽,可本官查验过后,发现并非自尽,而是被人蓄意杀害。王利,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么?”
王利见内史将他过往做的一件件罪行抖落出来,急忙道:“内史大人,那些不是我做的,是家中下人不懂事,还请看在少府令的面子……”
王利知道,此刻万万不能承认罪行,于是一股脑的想将罪行撇开。
话未说完,廷尉冰冷的说道:“今日不管是谁的面子,本官都会秉公办理,依法办案,指望有人替你顶罪说情,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少府令也靠不住了么?”王利到现在为止,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往,少府令就是他的护身符。
可如今,廷尉和内史没有留给他一点转圜的余地。
“带走。”当即两名士卒按照内史的命令给王利戴好枷锁,内史看到一旁的墨楚,脸色变的柔和下来,道:“墨楚,此案还需要你随我回去做个笔录。”
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墨楚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尤其是他与内史并无多少交情,可内史对他的态度,却是格外的友善。
“是扶苏公子么?”墨楚心中已经笃定,心中对扶苏在窗口,从窗口的缝隙窥探着外面发生了什么,没过多久,就有官吏巡视,安抚百姓。
与此同时,廷尉也已经携带着厚厚的一沓纸面见始皇帝,上面所写,皆是少府令这么些年来的罪状。
墙倒众人推,没有人会为一个即将去死的少府令说情。以往,少府令颇得始皇帝信任,自然,做下的一些事情,被人无视,可现在,都一股脑地都被翻出来,进行清算。
不得不说,在白纸替换竹简之后,审讯的过程变的轻松和加快不少。嬴政看着白纸上所写的一桩桩案件,脉络清楚,事实详细。越看心中怒意越甚。
“好胆,真是好胆。”嬴政袖子一挥,将案几上的竹简扫落在地。
“少府令,朕的肱股之臣,平日里朕对他宠信有加,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依仗朕给他的宠信,横行不法……”咸阳宫中,嬴政的咆哮不绝于耳。
“陛下,请息怒。扶苏公子说了,怒易伤肝,为了此等贼子,不值得如此。”韩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嬴政瞥了一眼韩长,旋即点了点头,道:“廷尉,此事你们依照国法处置,不必再来禀报给朕。”
“诺。”
“陛下,那少府令今后由谁来接任?”廷尉问出了一个此时无数人关心的问题。
朝廷三公九卿,一个萝卜一个坑,九卿之位,多的再也没有,如今好不容易产生了一个空缺,自然无数人都想纳入囊中。
尤其是,担任了少府令,与陛下接触的机会就大大增加,而且油水还不少,这等肥缺,任谁也不想错过。
“此事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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