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端跟在李君华的后面,一起走进了宫门,他老远看到英王抱着李君威走来,略微犹疑,快赶两步,到了李君华的身边,低声提醒道:“太子,英王过来了,您避一避吧。”
李君华不解,问道:“为何要避?”
“今儿在学堂的事,怕是英王会不快意,说话若是冲了,有碍您的颜面.......。”陈端尽可能和缓的解释到,作为李明勋身边老资历的侍从官,陈端对于李君度实在是太了解了。
这位帝国的英王殿下武勋盖世,但少年时也是混世魔王级别的人物,皇室在好些年里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后宫几位都是宠着,又有几个有势力的皇亲在外,英王可以说自幼无所顾忌,在学堂打架斗殴是常事,而今天在学堂的事陈端可是完全看在眼里,原本只是李君威因为和同学抢球完发生了冲突,李君威本就继承了李明勋的大个子,又是胖大身材,原本是占了上风的,可李君华听说之后,强行叫住了追打同学的李君威,这才被对方抓住机会打了一拳,按照陈端对李君度的了解,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他可不会认可。
“父皇母后常教诲我们,在学堂不可仗势欺人,在一边,李明勋问:“陈端,你的脸怎么回事,莫非也和别人打架了?”
“不知道?脸都肿成了猪头了,不知道?”李明勋高声喝道。
陈端伏身在地,不敢在言语,李明勋问:“太子,你的侍从官怎么回事?”
李君华朗声说道:“大哥说他有罪,让他自打的耳光。”
李明勋脸色一变,问:“君度,陈端有什么罪?”
“他眼见皇子受袭而不保护是失职,事后纵放凶手,不加以擒拿是为包庇,儿臣问询于他,他百般推诿言语不详,是为不敬........。”李君度倒也不示弱。
李明勋一拍桌子:“好一个失职、包庇、不敬.......好啊,说的好啊,那你说,他这些罪,该怎么罚呢?”
李君度看出李明勋的不悦,低头道:“父皇在上,岂有儿臣做主的道理。”
李明勋合上折扇,伸手一挑,就把身边侍卫的佩刀挑出刀鞘,直飞向李君度,李君度武艺娴熟,动作敏捷,当空握在手中,李明勋怒道:“朕以为他该死,你杀了他吧,当着朕的面,杀了他!”
李君度知道这是气急了说的话,心中害怕,跪倒在地,把刀小心的摆在面前:“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李明勋一发怒,长春宫内噤若寒蝉,无一人敢说话,朱妤姝捂着已经隆起的肚腩,说道:“浑说什么气话呢,当着孩子的面喊打喊杀的,君度哪有那个胆子,也不怕吓住了孩子。”
“他没那个胆子?”李明勋依旧怒火中烧,喝道:“陈端他爹为我死的,陈端十二岁就跟我身边做侍卫,小时候也是把他扛在肩膀上宠的,好了,现在他长大了,成王爷了,就能这么作贱人了么,在皇宫里就这么大胆,在外面呢,他大权独揽,位高爵显,还不知道怎么嚣张跋扈!”
“没有,没有,你又冤枉君度,他有多爱君威你是不知道,十四岁替父出征,讨伐西夷,他可是抱着君威好久不愿意放下的,这是心疼君威挨了打,才是失了分寸,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生气,不生气。”朱妤姝劝着,上前把长子扶起来,然后对侍卫说道:“还不把你这破刀捡起来,什么东西都往本宫的长春宫带,本宫还怀着孩子,煞气冲撞了胎神可怎么好,出去,快些出去。”
李明勋也知道自己不该在怀孕的皇后面前发火,还动了刀兵,一挥手,让人出去了,他捏了捏有些疼的额头,对跪在地上的陈端说道:“你也起来吧,当着朕和皇后的面,把事讲清楚,学堂里打架的事讲清楚,宫门处的事也讲清楚,不要漏掉一点细节,朕的脾气你知道!”
陈端自然清楚李明勋的脾性,一五一十的把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既没有替李君华隐瞒,也没有轻描淡写英王刁难太子的事,待他讲完,李明勋沉思片刻,说道:“陈端,下去休息吧,放你半个月假。其余人也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奉了。”
等待陈端和一众女官侍从退下,李明勋问:“君度,孟子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你可知否?”
李君度微微点头,虽说他自幼接受的是新式教育,但四书五经还是读过的,这些圣贤言论自然知晓,李明勋问:“那这五有,你有几条?”
李君度道:“儿臣......儿臣.......。”
“你说不出来?那我帮你说,从后往前说,你自恃身份,重尊卑贵贱,年少掌兵,身边只有下属和同僚,无有能言朋友者,自然谈不上朋友有信。今日在宫门前当着众人面斥责二弟,为人兄长,却为兄不友,而君华为弟,却极为恭谨,你长幼无序。你虽已成年定亲,却未曾婚配,自然也不用说夫妇有别了。身为臣属却刁难太子储君,身为外臣却越权责打内禁侍从,是为君臣对面,无有节义。你五有已经失了四有,长此以往,你我父子,还能有亲么?”李明勋问道。
“皇上!”朱妤姝忽然叫出来,他对李明勋教育自己的长子并无异议,在她听完了陈端的讲述,也是觉得李君度又诸多过错,但李明勋的最后一句,却着实伤人,她跑过去,却没有堵住李明勋的嘴:“你胡说什么呢,君度是你的亲儿子,做错了什么都是亲儿子,怎么就父子不亲了,我不许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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