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和郑藩军队在附近丘陵和周边村庄采伐树木,拆卸房屋,用木板铺在泥泞的道路之上,以增加运输能力,在这场关乎半个中国命运的大决战面前,没有人会觉得苦,也没有任何将领会冒险、急躁,一切按照统帅部参谋们制定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盟军一方没有兵力优势,但拥有物资、火力和士气优势,李明勋用尽方法要把这类优势发挥出来,用更为稳妥的方式取胜。
进攻日期被定在了十一月十七日,按照统帅李明勋发布的命令,全军上下协力同心,击破清军,一道去广州城中就过年,全军得令之后,久经考验的士兵们的脸上流露出了兴奋的神采,明天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了,这个夜晚少有人入眠。
营地之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广东的冬季虽然还未下雪,但天气也是严寒,士兵们围着火堆烤火,相互谈论着什么,远处的清军营寨不时亮起火光,而盟军一方也有重炮在还击,大部分时候都是盟军一方占据优势。
前沿营地之中忽然传来的一阵喧嚣,凌晨时分李明勋出现在了前沿,此时的他没了往日的威严,他神色轻松的穿行在营地之后,巡视着军营,不时停下脚步与战壕里的士官或者老兵交谈,有时候甚至可以叫出某个人的名字,惹来众人的艳羡。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而来,形成了两道人墙,士兵们来自五湖四海,从属于不同的军队,汉人、乞列迷人、东番土著、广西的壮族、瑶族,有些是合众国的经制陆军,也有明军王师,西军老兵,顺军老营,每个人用激动的眼神看着李明勋,士兵们热切的围拢着他和陪同在他身边的李定国。
“两位殿下,天亮之后,我们一定会取胜的。”一个晋藩老兵勇敢的站出来,对李明勋和李定国说道。
“你有何高见?”李明勋笑问道。
老兵说道:“因为我们团结,我追溯晋王从陕西出来,打了二十年的仗了,打自己人的日子比打鞑子的要长久的多,见惯了内耗,现如今,两位殿下把各方势力统一在了一杆大旗之下,二十多年来,汉家人从未有过如此团结一心的时候,若是再不能取胜,我们当兵的都该去死了。”
李明勋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说的没错,今日我族团结,是明日战胜鞑虏之条件,而今日之战,诸君不再是为某人而战,也不是为某个势力而战,而是为我中华而战,纵览古今三千年,我族团结一致、共御外虏之战,从未失败过,古人如此,今人自当效仿先贤,即便我、定国还有诸君死了,也是为民而死,为族而亡,死也重于泰山,形虽死,但军魂永在,他日民族解放,万民和平,也不会忘了今日为他们慷慨赴死的勇士!”
说着,李明勋拉着李定国的手,站在了最高处,高声喝道:“诸位兄弟,诸位勇士,明勋与定国与你们同在!”
那老兵忽然眼睛泪水涌动,喊道:“想不到我们杀人为业的丘八,也能为世人这般看重,便是今日出战死了,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元首殿下,晋王殿下,感谢你们给予我一个为民而战的机会,死而无憾了!”
“对,便是明日死了,也是死而无憾了!”士兵们慷慨激昂,高声吼道,也不知道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句:元首万岁,晋王万岁!整片营地都沸腾了,这声万岁欢呼点燃了盟军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士兵们纵情高呼,声音如龙吟虎啸,席卷开来。
清军营地。
冰凉的皮垫子上,博洛忽然惊醒,方才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无数的岛夷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追杀他,从广州追到梅关、长沙、南京、北京,一路追杀到白山黑水之间,尤不作罢,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起身披甲,忽然听到阵阵龙啸之声,他翻身而起,高呼:“发生了何事,什么声音?”
“似乎是岛夷那边有动静。”朱马喇刚巡视完军营,跑了过来,而三汉藩的藩王、都统已经快速汇聚而来。
博洛与诸王上马,来到前沿,但见对面营盘之中火光冲天,一条条火龙在营盘之中涌荡,势不可挡,士兵们发出的万岁齐呼高亢明亮,压倒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声音,东北风传来,把万岁声传递到了清军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博洛的心变的冰凉。
“这群狗蛮子,往日自己打个没完,今日怎生转了性子,成了这般模样?”朱马喇义愤喝道。
博洛叹息一声,道:“贼军中有二李,这二人只要不乱,其余人也乱不起来,诸位,各回本阵吧,这一仗可不好打了。”
众人回到了本阵,博洛抬起头,看着已经翻起鱼肚白的东方,心道:“岳乐,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啊,愚兄此番能否渡过这场劫难,便是全看你的水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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