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男子连忙说道:“这里便是你说的那地方,人人皆可言,人人皆可论!来来来,治安官阁下,这两文钱是我替他垫付的,请勿要再行苛责了。”
治安官接过钱,掂量了一下,塞给了那报童,说道:“看在徐先生的面子上,便是饶了你,记着,这里不是大明,你在这块土地就要守我们的法律,你非我社团治下之民,若有违反,可是要加倍处罚的!”
“听你话音,应当是山东人士,乡音仍重,应当在东番没待几年,应该是登莱之乱时候从山东逃来的吧。”陈邦彦压下怒火,问道。
治安官道:“你这老儿倒是乖觉,实话告诉你,我崇祯十六年时候自登州坐船来的。”
“既是大明之民,为何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们的土地你们的法律,难道我大明之王法管不住你们了吗?”饶是那青年人拉着,陈邦彦兀自问道。
治安官道:“不怕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大明的百姓了,现在我是腾龙商社元老院的雇员和领民,未来我们也会拥有自己的国家,哼哼,谁给我生机,活我一家性命,我便是谁的百姓,朱明没有给我,是社团给了我!”
陈邦彦骂道:“有奶便是娘的........。”
这话到底还是被那青年男子捂住了,治安官却是大怒,对周围百姓喊道:“这老儿定然是大明来的,估摸着是想掺和咱们投票的事儿的,这次三饷公投若是被他们得逞,下一步就是要把台湾弄成朱明的天下了,咱们还得被那些藩王、缙绅欺压.........。”
“对,他和那些流亡士子一样,处心积虑的就想干这事儿,和报纸揭露的一模一样,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几个报童抓起地上的泥巴就是乱砸。
继而一群男女扔来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那位徐姓年轻人拉着陈邦彦便是跑掉了,陈邦彦躲在借口,择下头发上的菜叶,叹息道:“人心不古,民无教化!这还不是我华夏百姓吗?”
徐先生叹息一声,道:“晚辈刚来之时也是如先生这般想,只是如今却是明白,他们,不!我们,我们不想再做大明的百姓了。”
“为何?”陈邦彦诧异看着这个年轻人,问道。
徐先生捡起那菜叶说道:“晚辈来自海州,自幼读书,也是县内的生员,可那又如何,豪强士绅把控了一切,晚辈在海州之时,连菜叶也吃不起,如今这上好的青菜都能用来砸人,高下立判了!
晚辈来之前,曾发誓,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可真的每月拿了三两的月银,吃着肉菜米饭,便是再也不想回到过去了,不怕先生笑话,在大明之时,还是幼年父亲未过世时吃过一次肉,如今却是餐餐都有。”
陈邦彦听了这些便是知道这位徐先生在大明时是落魄书生,虽说对徐先生的态度有些怒意,但一来刚才徐先生帮助自己,二来这人似乎与自己的来意有关。此次自己来暗访,表面上是监督三饷公投之事,实际上是想知道,海外之民对大明和社团的态度,是否真如李明勋所说,对大明心灰意冷,对社团感恩戴德。
“不知先生名讳,在何处高就?”陈邦彦问道,在大明,每月赚三两银子也不是普通职业了。
徐先生道:“晚辈徐蔚然,海州人士,如今在台北市河间镇公立学校担当国学教师,教授中级班,哦,便是十岁到十二岁的孩子。”
“那三饷公投一事,先生可知晓?”陈邦彦问道。
徐先生叹息一声,待二人在井边清洗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递上,那铁牌上用徐蔚然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还有一串苏州码子,陈邦彦知道这是社团领民的身份证,那串码子就是身份证号,上到元老下到奴隶都是有的,他也见识过李明勋那块,号数是零零零零零一。
与李明勋的身份证不同,徐蔚然的牌子的右上角刻有公民二字,徐蔚然道:“不瞒先生,晚辈正因为公投一事烦恼。”
“你既为生员,也是受过皇恩的,在如此大事上,还有犹豫吗?”陈邦彦不解问道。
徐蔚然摇摇头道:“不,晚辈如今早已温饱,照顾母亲也有余力,怎生在国难之时不解囊相助呢,然,这并非晚辈一人所抉择的。”
二人一路谈论,一路走到街道,进入了一茶馆之中,坐定之后,陈邦彦说道:“老夫听说,这三饷公投乃是秘密投票,且早有法令,公民拥有投票之自由权,无lùn_gōng门私人,都不可威逼利诱,以示公平!莫非是因为你在学堂为师,吃用社团钱粮,那些人表面上公平,私下却是威胁于你?”
徐蔚然连忙摇头:“并非如此,老先生,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晚辈亦不是孑然一身,如何能不受影响呢?”
说着,徐蔚然从怀中拿出一沓纸,放在陈邦彦面前,陈邦彦随意看了一眼,那些纸上都有作业二字,似乎是些来自练字的帖子,上面写全是岳飞的诗词满江红,只是其中错字连篇,不少写了一半。
“晚辈学生共有四十人,半个月前,便是全都能默写全文,今日再行默写,却是只有三五人写下了。”徐蔚然无奈说道。
见陈邦彦不解,徐蔚然说道:“每年春秋,学堂都会与台北教育厅对教师进行考核,列出上中下三等,中等留用,下等解职,上等晋升,晚辈再行晋升便是中级教师,可这考核既有师德,也会结合学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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