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卒尸体尚温,一卒再行疾驰而来,大呼道:“皇上,鞑子兵进城了!”
苏观生大怒,呵斥道:“是谁让你在此胡说,昨日还听闻惠潮巡抚杨大人奏报,清虏筹备防御之事,如何敢范我广东?拉出去,斩!”
绍武皇帝见连续有人奏报清虏入城,有些忐忑,问道:“爱卿,广州防御可还妥当。”
“圣上放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苏观生答道。
一旁的吏部给事中,也是苏观生提拔的好友的梁鍙赞同道:“皇上,我朝内有捷先随扈,外有明竞十万兵,有何可虑?”
绍武微微点头,梁鍙所说的明竞就是绍武朝廷的惠潮巡抚杨明竞,但这些人却不知道,杨明竞仅仅是一个口出狂言的小人,仅仅自称自己在惠州、潮州可募集十万兵丁,就得到巡抚之大位,而这梁鍙在正堂,苏观生看了看周围,发现无一人,问:“梁兄有何打算?”
梁鍙神色凌然,道:“我一生忠义,国破之时,唯一死罢了,何须多言!”
梁鍙说完,解下腰带走进左面房间,回头对苏观生拜了拜,关门下栓,苏观生在外面听着,里面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继而有椅子翻倒之声,接着梁鍙嘶哑嚎叫,继而没了声音,苏观生听得外面有清虏大喊杀伪官,叹息一声:“梁兄都忠义如此,我又何必独活呢?”
说罢,他进了右面房间,不多时悬梁自尽,而左面房间,梁鍙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趴在门边听了一会,没了声音才走出去,推门而入,见苏观生真的死了,墙壁之上写着几个大字——大明忠臣义士自当死,会心一笑,忙脱去外面戏袍改制的官服,露出平民的衣服,他虽然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这时却有了力气,把苏观生抱下来,扛在肩上,跑出了小院。
街道之上,清将正在搜检绍武朝廷的官员,只见一须发男子扛着尸体跑了过来,叫道:“吾乃心慕新朝之官,特献伪大学士苏观生,快快带我去见你家主帅!”
两日之后,佟养甲率领主力赶到,此时李成栋已经控制了广州城,见到佟养甲就要下跪行礼,佟养甲连忙拉住:“廷桢无需如此,廷桢无需如此啊!”
“广州情势如何了?”二人并骑进城,佟养甲热切问道。
李成栋呵呵一笑,说道:“绍武成擒,苏观生自杀,其余官将,除广东总兵林察逃往高州,其余都投降了!”
“走,带我去见伪帝!”佟养甲大为兴奋,说道。
李成栋指了指身边一个士兵提着的食篮,说道:“若能让伪帝效劳,那两广之事更事倍功半啊!”
佟养甲微微点头,大为赞同,二人来到监牢,见绍武盘腿坐在地上,佟养甲见他身上龙袍不合仪制问道:“廷桢啊,此真乃伪帝?”
李成栋笑了:“假不得,绍武政权不过一月余,哪里来得及赶制龙袍,都是抢得戏袍充任的。”
说着,李成栋的亲兵把食篮放在绍武面前,绍武看了一眼,道:“朕若饮你一勺水,何以见先人于地下!”
“罢了,和他哥哥一个样子,唐王一脉,总归是刚直些!”佟养甲拍了拍李成栋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再劝说了。
李成栋无奈作罢,实际上,他已经劝说了几次了,也是死心了,二人正要去新收拾出来的衙门,一个士卒跑来说:“将军,明帝......自尽了。”
“晦气!”佟养甲随口说了句,也就离开了。
李成栋叹息一声道:“君臣同死,也算是一段佳话了,罢了,和苏观生一道葬了!”
李成栋追了上去,问道:“总督大人,不知广东的情形如何了?”
佟养甲呵呵一笑,说道:“廷桢啊,一切如你所料,东部四府传檄而定,尽在掌握之中,如今永历已经从肇庆逃往梧州,肇庆广州二府也在你我掌握之中!”
李成栋微微点头:“那香港的东番部曲呢?”
“本官已经派遣施福施琅二人率军前往,另把惠州投降之军予之指挥,足有一万八千众,至少可缠住东番一半兵马!”佟养甲自信说道。
李成栋倒是没有这般乐观,他从各个渠道得到了关于香港防线的消息,那又深又宽的壕沟和规则布置的要塞炮台,崇明要塞也是远不如,有此等工事在,定然无需太多人马。
“恭喜大人了,如今我已经和四姓海盗取得联系,只要大人派遣使者到营中,便可得兵马两万,只是都是些乌合之众呀。”李成栋不无遗憾说道。
佟养甲却是安慰道:“廷桢这话说的可是差了,这些乌合之众你我不收编,其便要投靠明廷,便是你我的敌人,如今海盗在手,便可驱虎吞狼,只要这群家伙在珠江口,香港的东番部曲就要大受掣肘啊。”
“正是这个道理!”李成栋笑道。
二人进了衙门,落座之后,佟养甲命人上茶,热切问道:“廷桢一战而定广州,既勇且谋,真不愧是我大清第一汉将!我有廷桢辅佐,真是三世福气啊,接下来如何做,廷桢有何章程?”
李成栋道:“如今绍武成擒,永历溃逃,广州所惧不过是东番岛夷,东番部曲虽少,但兵精粮足,却是不好打,你我若想立下功勋,自不可和其硬撼!”
“哦,这么说廷桢早有计较了!”佟养甲亲手把茶盏摆在了李成栋的面前,讨教道。
李成栋道:“对待东番,要牵扯其兵力,而功勋则在永历朝廷上,末将准备率领精骑继续追杀,先夺下肇庆,只要肇庆在手,两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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