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内,大明与荷兰的谈判有条不紊进行之中时,大规模战事已经结束多日的辽东沈阳城内,孙传庭与卢象升、邱民仰正在商讨朱由检关于战后军队及将领安置的谕旨。
“建斗、长白兄,圣上复设五军都督府一事,你二人是如何看待?”
时节已至八月初,关内仍是薄衣短褐的季节,身处辽东的人们却已是穿上了单衣。
由于战事已熄,除了小股骑兵四面出击之外,整个局势已经稳定下来,所以堂内三人都是身着常服。
在请示过朱由检后,新的辽东巡抚衙门设在了多铎的豫亲王府中,这座历时五年、耗资数十万两银子建成的豪宅没有在大战中受到损坏,多铎和多尔衮北逃时,或许还做着有朝一日打回盛京的美梦,故而没有放火烧宅。
豫亲王府银安殿一侧的偏殿中,孙传庭与卢象升相对而坐,邱民仰坐在了卢象升的下首,一身青色官服的谢仁星则是站在堂下的一个位置,在聆听大佬们谈话的同时给三人端茶倒水。
谢仁星被邱民仰征用为巡抚衙门户科主事,从七品的职位,负责战后辽东一带的户口统计、组织农户开荒屯田、兴修水利等重要事宜的规划安排。
“既是白谷兄发问,那卢某便抛砖引玉一番,有不当之处还望二位予以指正。
圣上之意图十分明确,复设五军都督府一为酬功,二为希冀恢复盛唐时,朝堂诸臣出将入相之盛景。此番思量亦是试图改变多年来我大明文贵武贱之状,抬高武人地位,最终使文武各司其职,将来再有战事发生,则不再遣文臣领军。
白谷兄,说不定此次覆灭后金一役,亦将是我等最后一次领军出征了,呵呵,你我金戈铁马之生涯也将就此完结,静心思来,心中终是有份不舍之意啊!”
随着流贼和后金相继覆灭,脸上始终一副肃然神情的卢象升也彻底放松下来,瘦削的面颊也有了丰润起来的迹象,气色也显得好看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从崇祯二年在大名府组建天雄军至今,整整十年的时间,这位大明的忠臣猛将率领着六千人马,足迹踏遍了大明大半个北境,征程足有数万里之遥,期间也曾无数次陷入险境之中,而每次他都是身先士卒冲杀在前,带领着天雄军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如今祸乱大明的两股势力终于灰飞烟灭,将来他将会以阁臣的身份驻足朝堂之上,几乎不可能再回到血雨腥风的战场之上,这让习惯了与将士们一道浴血搏杀的卢象升有了一份浓浓地失落感。
孙传庭微笑着对这位忠直之臣的一番言论点头表示了赞同之意,与此同时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只要是皇帝的方案对大明有利,这位一心为国的忠臣是绝对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
在卢象升的眼中,不论文武,只要心向国事,都是值得称道和赞扬的,皇帝这次想借机提高武人地位的做法是恰当和正确的,如果自己再提出武人祸国论,那恐怕不会得到卢象升的赞同。
“下官虽是赞成卢学士之言,但心中仍有隐忧。
以文御武之策行之百余载,我皇明始终未有藩镇之祸,可见此策仍有可取之处,如今圣上贸然改之,将来边将无人钳制,再有尾大不掉之势,那朝廷将如何自处?
辽西将门初成之时,若是前得力文臣控之,岂有辽东近二十载之难?
而今朝堂之上,陈玉铉、杨文弱、李梦暗等诸位有识之士俱在,为何会仍使此事过审?
下官对此事之成实是心有所憾,二位学士俱为统帅官军多年、立下无数功勋之重臣,在圣上眼中亦是分量极重之人,若是二位上本建言,圣上也许会改弦更张、重审此策也不好说!”
卢象升讲完之后,一旁地邱民仰犹豫片刻后还是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邱中丞过虑了。
以圣上高瞻远瞩之布局来看,我等所忧,圣上岂会未曾虑及?
抛开个人忠诚不讲,将来留守边疆之军伍中,军法官尽皆配置齐全,且士卒月饷口粮皆在其监控下发放到个人手中,并非从前按人头划拨主将,尤其全权掌控钱粮之物,从此将官再无拿捏他人之手段,仅此一点,士卒自会只忠于圣上及朝廷。
中丞于现今之军伍所知甚少,此番担忧实无必要!”
卢象升笑着对邱民仰摆了摆手。
邱民仰由于根本不了解现在大明官军的状况,所以思维还停留在过去,对于朱由检掌控军队的手段并不了解,而孙传庭和卢象升对皇帝的这套手段自是心知肚明。
他们心里清楚,只要现在的军队制度一直保持下去,那大明就不可能再出现边镇诸将拥兵自重的情况。
孙传庭之所以对朱由检复设五军都督府有些许不满,纯粹是不愿意与诸如祖家兄弟、贺人龙、左良玉、王朴、刘泽清等名声不佳的武将同列朝班而已。
他就是看着这些人极为不顺眼。
在他的眼中,这就是一群草包,要是经常在朝堂上看见这伙人,他心里会极度不爽。
孙传庭认为,皇帝应该学宋太祖,开个庆功宴后,让这些旧有将官统统回家做个富家翁,在家含饴弄孙、蓄养美婢,多生几个蛀虫就得了,反正皇帝在银钱上面不会亏待了他们。
至于朱由检想抬高武将地位的目的,孙传庭在看到卢象升的态度后,最终还是放弃了上本反对皇帝的想法。
短短四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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