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儒将们的自觉懂事,移剌蒲阿这类武将却是把不忿摆在了脸上,私底下甚至商量过要不要给小曹王点颜色瞧瞧。
两年前的山东之战,移剌蒲阿曾和完颜乞哥、完颜斜烈、蒲鲜万奴一起被凤箫吟起绰号、并称为铁甲马队的四小天王;换而言之他们都该是小曹王的嫡系,也并非不熟知小曹王残酷不留情的性子。
然而这两年来,尤其最近几个月,当术虎高琪和完颜纲主攻川蜀,移剌蒲阿则被安排在陕北稳定建功,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凡事以驸马马首是瞻……正因亲眼目睹西线金军因林陌风生水起,移剌蒲阿被这位驸马的光芒障目,宁可为之尝试向小曹王打抱不平——
想见小曹王?然而他的车驾要明日才到,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摆架子,事实上他可能还在收拢散落在北的铁甲马队吧——兵还有希望,马就别想了,林匪不会吃剩下的。
不过,作为小曹王的先锋,完颜斜烈和他年方十五的族弟已然抵达战地,移剌蒲阿闻讯便先去找他,想要趁叙旧先探探完颜斜烈的口风,心忖也许可以对小曹王用比较柔和的方法?移剌蒲阿由衷希望,能够说服小曹王容纳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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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约定地点,却是遍寻不着,绕了一圈才在一座由周边百姓新修的祠堂里见到昔日战友,兴奋上头,冲前熊抱时哪管对方险些爽约,连连拍打,大笑不已:“斜烈,又见面了!”
“蒲阿,好久不见。这是我叔父的遗孤,良佐,快见过你移剌大哥。”完颜斜烈介绍着族弟,他们此番也是九死一生,由于把战马让给小曹王逃生,他自己差点丧命于宋军刀下。
“哎,乞哥将军他,可惜了。”移剌蒲阿想起斜烈的叔父完颜乞哥在阶州之战捐躯,不禁黯然神伤。为了掩饰眼角酸涩,慌忙看向四面陈设,忽然一愣,竟是束乾坤的画像和灵位之类。
他这才发现这里原是束将军庙……倏然又一惊,旁人来拜束乾坤不稀奇,但两年前的山东之战,完颜斜烈和束乾坤曾不睦,想不到今日初到战地,竟第一时间前来祭奠?
“斜烈,忘了当年和束将军的不快了?”移剌蒲阿拍着完颜斜烈的肩,笑问。
“早忘了。”完颜斜烈本就寡言,低头不好意思地笑,“如今只敬他舍生取义。”仰头憧憬,“这辈子,若能像叔父、像束将军这般死在战场,也无憾。”
他没正面回答移剌蒲阿,反倒是完颜良佐代兄长道:“国家危急存亡,王府生死攸关,个人恩怨何足道。”
“咦。”移剌蒲阿本来没太留意,这时才注意到这少年长相英俊、一表人才,细细一看还挺壮健,出身于武将世家骑射功夫应当也不会差,所以难免慰藉,“乞哥将军后继有人。”缓得一缓,由衷汗颜,我怎能连这刚上战场的小将都不如!
回去路上,移剌蒲阿便把来意全抛:不就是服从个新主吗,多难的事!驸马自己都不争,我又闹腾个什么劲?越活越倒退了,私利迷眼,险些忘记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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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之后,心不再堵,移剌蒲阿回到帐中就欲将珍藏鲁酒一饮而尽,喝着喝着,却想起这酒是身为知交好友的百里飘云不久前战场所赠……发自肺腑苦叹,既不愿与之你死我活,又不得不与之你死我活,所以喝着喝着就喝不下去,把心腹们纷纷全叫到近前说:马耆山之战箭在弦上,若能战胜百里飘云,旁人我不管,他,我要活的。
“说来好长时间没在战场上见到他了……百里将军应该没事吧,林阡说,不过就破了几块皮?”想到这里,移剌蒲阿终于放心大胆把酒喝完,立竿见影醉倒在地,混混沌沌神游千里,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夫人推醒时哎哟一惊,“破的皮也得看破在哪里!可别是那儿!噗,我在想什么……”差点给自己一耳刮子。
“这酒,敌将所赠?该不会有毒……”妻子不理解他和百里飘云的情谊,看他忽醉忽醒、时笑时叹,更还自残,不由得疑窦丛生,“要叫军医来吗。”
“别小题大做。那是跟百里将军比武时,我见他喝,自己问他讨来的。”移剌蒲阿笑着直摆手,妻子却还是很担心:“那也可以是故意引诱……”“要是连他都用小人伎俩,那世间就没君子了。”移剌蒲阿摇头,酒后吐真言。
“可今时不同往日,国仇家恨已到了极致……”妻子欲言又止。
“国仇家恨与酒何干!”移剌蒲阿笑完又酩酊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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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这天,失血过多的百里飘云才完全清醒,灵犀两只眼睛哭肿得跟核桃仁一般,别说她没见过,盟军都没见过飘云受这么重的伤。
百里飘云人缘极好,他昏迷时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探望,个个提着能贡献出的补品,总算也没教照顾他的灵犀饿着。
“星衍他,是盟军的劫难啊。”陈旭坐在军医旁边剥着橘子,忍不住感叹,毕竟此前飘云就算被灵犀牵绊都还百战不殆……
“他怎么了?”飘云才刚有知觉,第一句话就是关心他,却如遭晴天霹雳地得知江星衍竟带着仇恨和误解决绝降金的事实。
“主公表态了多少回,可他就是不相信。”“粉碎边缘,林阡哥哥等他等到最后一刻,这样他都没回来!”原来梦境里杨妙真和柳闻因的话都是真的……
“我原以为黑(谐)道会再怎么没希望、主公的话他总是听的,谁料……哎,这一劫也不知如何度过。”陈旭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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