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坐上社稷之座的第五天,中京的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纸……总之所有新闻媒体都狂躁起来,动静比御门大典还大。等由朝堂控制的通政司调度兵马司人手赶来,以陈世宏大学士为首的诸位朝臣亲自打电话给媒体让他们保持冷静克制时,各类影像、报道和评论已经把中京煮得咕嘟嘟沸锅了。
“真有你的啊,尤大记者……”
中京南城,巡捕司大牢里,总捕头梁飞凡神色复杂的看着尤三通。
“居然能在电视里搞出以假乱真的东西,骗了全天下人,这本事比恶魔都吓人。”
总捕头的赞叹发自肺腑,“不是我亲眼见到你这副样子,还真要信了有些人的传言,以为你其实是奇魔的魔子。”
尤三通满手是血,两眼发直,他在牢房里已经闹腾得没了力气。
“把他看牢点,”见他完全没反应,梁飞凡叮嘱看守,“别让他出了岔子,各个部院都在要人。府尹暂时还能顶住,等到陈大学士或者那位内廷总管要人,咱们交不出囫囵的,那就麻烦了。”
狱头凛然应是,招呼几个狱卒进牢房,把尤三通团团围住。
“这世道啊,以后还怎么分辨真假哦。”
梁飞凡出了监牢,满脑子疑惑。“恶魔的事情能作假,御门大典也一样能作假啊。只是看电视的话,谁知道真假呢?”
大典那天他坐镇巡捕司没在现场只看了直播,这个念头升起,连打好几个寒噤,不敢再想了。
刚出了监牢,大门外传来嘈杂的喧闹声,接着惊呼大起,一辆南极星大面包直接冲门而入。车上跳下一群身着鲜亮飞豹飞虎服的锦衣卫,举枪待发的警卫们顿时怂了。
“梁总捕头!”
领头的络腮胡拎着大枪吆喝:“你在这正好!尤三通在监牢里吧?马上交给我们!”
“王总旗!”梁飞凡愕然,巡捕司跟驯象所经常打交道,他很熟悉此人,不过这家伙怎么跑来掺和这事了?
“尤三通可能是奇魔魔子,当然得交给我们驯象所,”王昆仑说话的同时招手,部下们拎着爆雷枪冲进监牢,没人敢阻拦,锦衣卫的枪实在是太大了。
“话是这么说……”
梁飞凡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孽魔事件不就是你们弄出来的吗?尤三通不是跟你们合作的吗?”
“梁总捕头,你在说什么呢?”王昆仑皱眉不悦,“孽魔事件是孽魔事件,影像是影像,影像里什么时候提到我们驯象所了?”
“这个……”
梁飞凡仔细想想,还真是!
影像里是有锦衣卫,但从头到尾都没有跟驯象所有关的线索。既然连恶魔都能造假,找些人假扮锦衣卫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尤三通假造的,“他自行脑补,”你们为了引诱孽魔,顺水推舟没有理会?”
“总捕头慧眼如炬,”王昆仑捧了一嘴,“不过现在咱们必须理会了。”
“等等……”梁飞凡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他没办法跟府尹交差:“你们来拿人,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王昆仑摆手,“让府尹找远坂总管吧,这事跟异能者有关,是我们驯象所份内的事情。”
梁飞凡还真要回办公室给府尹打电话,刚走几步,隐隐的呼喊声自下面监牢传出。
监牢深处,狱头和狱卒倒在地上,牢房里多了具血肉模糊,开膛破肚,连脑袋都粉碎了的狰狞尸体。
“嘶……”
梁飞凡深深抽气,这个尤三通,就算不是奇魔的魔子,也是其他恶魔的魔子!
“此事绝不可外传!”
王昆仑脸色阴沉的说,“梁总捕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梁飞凡点头,这事他熟得很,“找个死囚冒充他在牢房里自缢身亡。”
王昆仑压低声音,语气很沉重:“可得办妥了,中京再经不起大乱。”
梁飞凡由衷赞同:“是啊,不能再让大家知道又有魔子冒了出来。”
巡捕司衙门外停了辆加长豪华装甲版蒸汽车,车门打开,隐隐涟漪如微风般拂过,带上了车门。
“就知道把我往死里用,先是带死人再是带活人,累死个豆芽了……”
宽敞后座里,一小一大两个身影挤出空间,毛绒绒气喘吁吁的抱怨,“以前只是从狮王身边带走小狮子,这人啊不管死活都比小狮子沉多了。”
尤三通还满脸懵逼,见到对面那个高大而漂亮的青年,啊的叫出了声。
“尤大记者,别来无恙啊。”
青年温和的笑道,“我说过的,咱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高、高……”
大半天来所受的委屈与惊吓如洪水决堤,尤三通一把抱住对方的腿,“高百户——!”
看着嚎啕大哭的大记者,高德挠鼻孔,心说等你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恐怕砍死我的心都有了。
等尤三通被高德带回驯象所,在地下暗房里见到了一个老头,眼珠子差点喷出眼眶。
“曾老头!”
尤三通捋起袖子,掐住老头脖子:“你为何要害我!”
这老头正是曾皮影,他委屈的大叫:“我也是被……被逼无奈的!”
至于逼他的是谁,老头只是用眼睛瞄着,不敢说半个字。
曾老头也是满肚子苦水,四天前他已经在西城码头上了客船,准备去下港换海船出海。
他的确是害怕神魔,不过起来,”高德很坦诚,“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但你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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