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宾客的花厅里,唯有齐煕镇定,他是皇子,就算是指挥使,除非皇上的命令,也查不到他头上。
他看李明朗手在抖,呆滞了一样,问道:“是不是来恭候李大人高升的啊?!”
不可能,他们这种人,怎么会跟指挥使有关系?!
文官武官也从来不来往。
李明朗看了一圈,除了二皇子,竟然一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到了这种时候,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他暂时还能保持镇定,回头告诉下人:“让他稍等,容我一段时间。”
说完别了众人,回到后院去找伍氏。
因为有几个女眷过来,也能凑一桌,伍氏正在招待人,听说李明朗找她,急忙回到卧房,一回来,就看李明朗在穿官服。
伍氏:“……”
“大人,今天不是在家吗?你怎么换上衣服了?!”
李明朗将腰带整了整,对着镜子,他以为自己有担当,勇气十足,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下来。
伍氏真的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看就家主哭过啊?大男人啊!
“侯爷,您到底怎么了?!”
李明朗回头道:“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如果我这次凶多吉少,你一定要想办法,带一些砒霜到诏狱去,我受不了那种苦,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我现在就要吊死!”
伍氏:“……”
“侯爷,您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啊?!”伍氏是真的担心相公,直接哭出来,虽然她还不知道李明朗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真挚的情感表达让人明白,定然不是好事。
李明朗擦着眼泪道:“锦衣卫上门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到他们家了?!
伍氏如遭雷击,这年头锦衣卫就是瘟神,他上门能有什么好事呢?他们到谁家,人家都要收拾仪态跟儿女道别,这一别,可能就是永生了。
李明朗可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君子,但是为了不连累家人,能做出慷慨赴死的举动,让伍氏很震惊和感动,她想难怪父亲当年说,还是要嫁给读书人家,有气节。
伍氏泣不成声的跪下来:“大人,您到底犯了什么事,锦衣卫为什么要抓你啊?!”
李明朗摇头道:“锦衣卫抓人还要为什么嘛?肯定有他们的原因。”
“那也得有个说法啊?!”
“说法啊……我也不是很清白!”李明朗支支吾吾的。
这就难怪了,伍氏问:“你贪墨过?!”
李明朗:“……”
中军都尉府管理军营,油水很小,但是多少能扣点军饷,有人死了,还可以吃空饷,不多,可也干过。
因为如此就要死,好他娘的冤枉,呜呜呜……
伍氏看他那样子是有了。
“可是钱呢?!为什么我不知道?!”
李明朗:“……”
这就尴尬了,钱呢?!
伍氏目光恍然的点头道:“定然都是给贱人母女了!”
李明朗:“……”
他咳嗽一声道;“你我结发夫妻,我也没有完全亏待你啊,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骂了。”
伍氏心想也是,她可不想丈夫死啊,不想当寡妇啊!
“这么点小事,不至于让锦衣卫来找你吧?你还干过什么坏事啊,你应该没有忤逆谋反吧?!”
忤逆谋反是抄家的大罪。
李明朗都要吓死了:“你别胡说,我忤逆什么,谋反什么?!”
但是没事的时候坐在屋子里骂朝廷,骂制度,别人也会这么干啊,总不至于让他死吧?!
伍氏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李明朗到了要死的地步,她站起来试探的问:“是不是来喝酒的?万一是来恭贺老三的呢?你自己吓唬自己!”
“不可能啊,老三又跟他没交情,他还带人来的呢,喝酒为什么带人啊?!”
这么说来,就真的是来抓人的了。
伍氏抱着侥幸心里道:“那你说能不能是抓老三的?!”
老二是不可能的,李明哲是白身,锦衣卫抓的都是朝廷重犯,一个白身不够资格让锦衣卫抓。
“老三更不可能,皇上前三天刚提拔上来的人,现在锦衣卫给抓了?那是皇上子没事闲的,打脸玩呢?!”
“你看,你又说皇上的不是,都是你这张嘴!”
“是啊,都是我这张嘴,我指不定什么时候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李明朗狠狠的打着自己的脸,哭丧起来。
自己的男人这样委屈,伍氏也很心疼,方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呢,人生啊,真是世事难料。
“侯爷!”伍氏用帕子开着眼角,动情的哭出来:“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信任,出了事,先想到我,跟我做最后的诀别,我以为你如果有一天要死,肯定会先去找小贱人,是我错怪了你,不到危难之间,不知道谁的感情最深。
你还是对我最好的!
呜呜呜呜……”
李明朗:“……”
还没去找安安呢,安安那么高贵,怎么可以去诏狱送老鼠药呢,会连累安安的,跟安安作别,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出事了啊,还是要留好印象。
李明朗心里微微有那么一点点内疚,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道:“是啊,我们才是结发夫妻吗,少年夫妻,跟别人不一样,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我送砒霜,我不能死在家里,不然会连累你们的。”
伍氏郑重的点头:“侯爷,你会没事的,你一定要保重,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呜呜呜!”
伍氏泣不成声,李明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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