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和妈咪说了多久,张妈端来的水她喝完了三杯,卫生间也去了两趟,喉咙有点干疼的时候,张妈和萍姐两人齐力把她替换了下来。
她们俩分坐在病床两边,一边帮太太按摩,一边和太太低声说着话,很是自然。
窦灵心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把呼吸都放轻了,像是怕打破此刻的安宁似的。
身侧的手触到了放在身旁的背包,里面硬质的笔记本胳到了手,窦灵心微微皱了皱眉。
她抬头望向妈咪,见妈咪安详地睡着,就像那些年,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时,早上醒来看到妈咪的睡颜一样。
说起来,那时她们的生活拮据,说是窘迫也不为过,可日子却过得很开心。
这么想着,窦灵心放在背包上的手好似被什么东西烫着一般,一下就缩了回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不回窦家当这个大小姐,而是继续和妈咪一起过苦日子。
父亲留下的那个笔记本,不看也罢。
做了决定,她眼神也飘向了窗外,靠近窗口的地方有棵树,树叶正随风摇摆着,一如此刻她不平静的心。
张妈和萍姐忙碌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让窦灵心收回了视线,投向了躺在床上的妈咪。
妈咪的神色安宁祥和,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和她说笑,窦灵心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似乎在做好回应妈咪的准备。
打她记事起,爹地和妈咪之间的相处模式就与别人家的父母不同,他们就像两个平行线上的人,永远各行其道。但是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爹地造成的,是爹地在对妈咪实施冷暴力。
除了实施冷暴力,爹地偶尔也会对妈咪大吼大叫……
她不止一次看到妈咪偷偷垂泪,甚至觉得妈咪太软弱,希望妈咪直接揭竿而起,与爹地对骂……
想到这里,窦灵心脸上浮现失落之色,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些。
她的表情变化都被此时站在她对面的萍姐收入眼底,萍姐了解她,看到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知道小姐又陷入心情不好中去了。
心猛的一揪,萍姐连忙对着窦灵心说:“小姐,您休息好了,又来跟太太说会话如何?”
窦灵心嗯了一声,走到了萍姐身边,站在妈咪的头部,边抬手给妈咪揉捏右边的耳朵,边酝酿要说的话。
妈咪的耳朵软软的,耳垂上的边有一道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刺眼,看到那道疤痕,窦灵心的心潮起伏,眼中闪起了冷光。
小时候,她非要捏着妈咪的耳垂才肯入睡,妈咪就让她捏着,还笑她是个粘人的小宝宝。
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就不怎么捏妈咪的耳垂了。
那时她虽年幼,但那件事却清晰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永生难忘。
记着那天爹地又吼了妈咪,然后便黑着脸要把她从妈咪怀里拖出来,她不干,死死地抱着妈咪的脖子。可是她的力气很小,抵不过气势汹汹的爹地,眼看就要被爹地抢走,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妈咪。
那天妈咪戴了耳环,于是在慌乱中她抓住了妈咪的耳环,并下意识地用劲想留在妈咪怀里,结果就把妈咪的耳垂抓伤了。
鲜血从妈咪耳垂涌出,她看到后吓傻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却并没有离开妈咪的耳环。
妈咪被她攥得痛呼了一声,爹地气冲冲地拍打她的手,掰开了她因为害怕而捏得更紧的手指,很疼!
她哭着喊痛,爹地便甩袖离开了。
接着妈咪抱着她轻柔地安抚:“宝贝儿,妈咪没事,不哭了啊。”
她抽泣哭喊道:“爹地坏!坏坏!心心坏,把妈咪…耳朵…弄…出血血了。”
“心心不坏,心心宝贝儿又不是故意的,对不对?还有,爹地也不坏,他是那个脾气,咱们忍忍就好了,心心不要怪你爹地。”
那个时候,窦灵心想不通,为什么妈咪要为爹地说话,小小的她更坚定地认为妈咪好,爹地不好,且从那时起,她就暗自下决定,要快快长大,好保护妈咪。
“心心,你还小,好些事情不懂,表面上看到的事情并不是真相,知道吗?”妈咪接着喃喃了一句。
窦灵心睁大眼睛看着妈咪,她想说心心懂的,都是爹地不好,妈咪是最好的妈咪,是心心最最最喜欢的人。
可是看着妈咪耳朵上的血,窦灵心却说不出话来,只把头拱到妈咪的怀里,不去看那刺目的鲜红。
妈咪的手抚上窦灵心的头发,轻柔而温暖,窦灵心那颗慌乱中带着委屈巴巴的小心脏总算安定下来,她懵懂地在妈咪怀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妈咪的话。
“我的心心真乖,好了,妈咪带着心心去洗把脸,好不好?”
窦灵心这次软软出声说好,和妈咪一起去洗了脸,张妈帮妈咪处理了伤口,母女俩收拾停当,一起窝在沙发上。
或许是怕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有影响,妈咪轻言细语地跟她讲了好一会话,渐渐抚平了她受到的惊吓,到后来,窦灵心开心起来,甚至笑出了声。
咯咯咯,咯咯咯,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大厅里,妈咪的脸上也重新荡漾起笑容。
那天妈咪跟她说的话虽然大多她都没记住,毕竟她那时才几岁,但有一句话她却记住了。
妈咪说:心心,生活总是有起有落的,笑着面对就好啦。
这句话当时她也不是很明白,就记住笑着面对几个字,但是妈咪说话的神态,发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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