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山间一条青石铺就的登山路上,有两道身影拾阶而上。
走在前方的,是一白发长髯的老人。老人头戴紫金冠,身披紫黄道袍,腰间还挂着一把三尺来长的桃木剑。大袖飘摇,一幅仙风道骨的神仙风范。
老人身后还跟着一名道童,道童长发束起,一根木簪插在中央。少年面庞稚嫩,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
“师傅,你和秦大师很熟吗?我听观中那些师叔伯们都说,秦大师会客甚少,很难求见到的。”
小道童明显没什么修为傍身,山路崎岖,一番攀爬下,已然有些喘息起来。
老道士抬手捋了捋长髯,脸上颇有几分得色,笑着说道:“痴儿,为师虽然与秦大师交情浅薄,但咱们知玄观在这山上宗派间还是有几分脸面的。我们不过是讨要一枚凝婴丹,想必秦大师也乐意与我知玄观结一份香火情的。”
小道童点点头,忽然指着前方喊到:“师傅师傅,你看那凉亭里有个人哎。”
老道士闻言转头望去,二十丈外果然有一道身影坐在亭中。
师徒二人加快脚步,向凉亭走去。
“这位道友,敢问可是秦大师门下弟子。”
踏入凉亭,老道士向那独坐的青衣中年人打了个道门稽首,客气发问道。
青衣中年面带微笑,打量了师徒二人一眼,回了个寻常礼节,开口说道:“道长误会了,在下并非秦大师门生,在下正是登山拜访秦大师而来。”
得知对方也是登山求药之人而非秦大师门下中人,老道士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一分。
老道士招呼小道童一声,道袍掀起,矮身坐在石凳上,小心翼翼将长袍下摆挽起,生怕沾染了地上灰尘。挥了挥衣袖,掸去身上几片飘落身上的落叶。老道淡淡开口:“贫道在知玄观求道修仙,不知道友师承何处?”
中年人笑着摇头说道:“在下一介散修,并无宗门。”
一听原来是一名山泽野修,老神仙脸上客气神色顿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名门大宗出身的傲气。老神仙缓缓捋着垂曳在胸前的胡髯,开口道:“秦大师乃是中神州首屈一指的丹道宗师,据说甚少会客。每年来这宝骊山求药之人络绎不绝,但能面见秦大师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道友可要有心理准备。”
听完老神仙的好心“提点”,青衣中年只是含笑点头,似乎这性格老好之人,丝毫没听出老道士话中的揶揄之意。
歇坐片刻后,老道士师傅便再度起身,沿着那条石板路向山上走去。中年人也随之起身,和师徒二人拉开十来丈距离,远远地吊在二人身后。
登山求药,脚踏实地,方显诚心。
这是秦大师亲自立下的规矩。
但凡来他洞府索求丹药之人,不论身份修为,必须沿着山路步行而上。数百年来,无论是大宗掌教,还是帝王将相,无一人敢违了这条规矩。毕竟一旦惹得秦大师不悦,基本是笃定的要空手而归的。
一路攀登至临近山顶,终于到了山门所在。
此处山门也是登山之人通报等候之地,有两名第一把守门侧。
门外此时已有数十人或坐或立,俱是递上名帖拜会之人。有些神色忐忑,正在等山上回信,有些人则是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显然是已经被拒,却又不肯死心离开。
老道士走上前去,将一张金色名帖递于一名弟子手中,扬声道:“贫道知玄观冲虚真人座下弟子,特来拜会秦大师,劳烦小道友代为通传。”
那名灰衣弟子面色冷然,接过名帖后,脸上神色也并未因“知玄观”三字有丝毫动容,只是将名帖放在桌上。守门弟子声音清冷:“道长先在此等候,待拜山名帖凑足十张时,自会一同呈交师祖。”
老道士笑着点头,道了一声麻烦后,便带着徒弟转身走到一旁。
老道走开后,那名青衣中年也跟着走上前,对那弟子拱手一礼后,轻声说道:“劳烦道友通报秦大师一声,就说卓宇明前来拜访。”
知玄观的老道长在一旁听见,嗤然一笑,这散修竟连张名帖都没有,只是报个名号就想上山。想必光是守门弟子这一关都过不了,还想登顶面见秦大师,真是可笑。
不料那本该冷脸相对的弟子却是眉头一皱。
这人只是报个姓名,既无拜帖,也未提宗门,想来是与师祖相熟。当下不敢怠慢,忙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翻看起来。
这书册上记载的,全是与师祖交情匪浅的人物,师傅曾交代过,但凡这书册上所记之人前来,皆可直接登山,不用通传。
一番翻找之下,果然在最后一页上,赫然写有镇“镇妖城卓宇明”六个大字。
那名弟子连忙换上一幅热情笑容,将名册重新塞入怀中,恭敬地向中年人行了一礼。
守门弟子抬起头,开口说道:“前辈请,山路到头,便是师祖洞府所在。山顶有同门师兄接待,自会领前辈进府。晚辈职责所在,不敢擅离职守,不能引领前辈上山,还望恕罪。”
卓宇明笑着摆摆手,说了声不必客气。言罢,便一脚迈进山门,沿途而上。
正在一旁等着看先前巧遇那人吃瘪碰壁的知玄观老道一脸惊愕。原本以为他必然直接被冷言驱赶,怎料那守门弟子非但神色恭谨,甚至未经通传便直接放行。当下心中后悔,那人必是与秦大师交情深厚,早知先前热络些,指不定便能随他一同上山了。
老神仙懊恼地一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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