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杨佳妮时,对方已经跟被她撞翻的北胡修行者一起,倒在了死人堆里。
那两个北胡修行者没了气息,而她也面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在方才的刹那,在翻倒在地的前后,双方之间有短暂而又惨烈的搏杀。
几名状若疯癫的雁门军修行者,从他俩身侧向前扑了出去,或者将北胡修行者扑在地上,或者左冲又杀,在腥风血雨中挥刀不止。
赵宁拿过杨佳妮手中的陌刀,将她交给后面的赵氏修行者,返身,再度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眼前依然是黑压压的人群。
他挥动陌刀杀了进去!
似乎是错觉,泼洒在脸上的鲜血,每一股都格外滚烫;似乎是已经伤重到麻木,所以对方的符兵斩在身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
陌刀从头到胯,将一名天元修行者劈成两半,零落的脏腑里,赵宁抬头。人头攒动的主阵山包,就在前方百步之外。
杀!
主阵山包上,有他的四叔赵逊,有他的五叔赵烈,还有诸多赵氏族人。
他必须为雁门军打通连接山包的通道,让源源不断的雁门军将士,能够击溃围攻山包的天元军顽抗之部,救下彼处的亲友。
噗!
一根符矢射穿了左肩,他却脚下生根,身形仅仅是微微一顿。陌刀横扫,面前扑来的两名天元修行者,被他齐胸斩为两截倒飞出去。
前进!
距离山脚还有七十步!
必须尽快抵达,在那一千御气境以上修行者,死伤殆尽前抵达!
那是同袍手足,是大军胜利的曙光,是此战能取得最后胜利的保障!及时抵达,才能取得此战胜利,才能让天元军不能稳住阵脚。
“杀!”
好几名天元修行者,嘶吼着扑过来,中间的元神境中期强者,手中长矛直取赵宁胸口。
赵宁不闪不避,只管将陌刀下劈!
长矛刺中了胸口,陌刀将对方劈成了两半,左右冲上去的雁门军修行者,跟天元修行者在半空撞在一起。
再抬头,五十步。
山包上仍有爆闪的、醒目的符兵光芒,族人还在奋战,他们仍在坚守阵地!
前进,再前进,将眼前的队列劈开,将面前的敌人踹翻!掠空步躲过几名修行者的合抱,陌刀斩掉飞跃临面的敌人,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进。
三十步。
身上已经插了四根箭矢,伤口在不断流血,有多道狰狞口子的双臂,血肉翻卷,动作似乎慢了。
真气已经见底,经脉硬生生的疼,脚下如同绑着铅块。
每呼吸一口,嗓子都疼得好像要裂开,心腹似乎快炸了。
噗嗤!
陌刀劈开了临面的长矛,砍断了腿前的长刀,却还是有剑锋掠过大腿外侧。眼帘不断有血珠汇聚,视野猩红如血海,人影变得模糊,双腿变得着的敌人!
挡我者,皆要死!
怒吼一声,双目猩红如鬼,浑身浴血如魔的赵宁,一跃而起。
......
面色青紫、牙关咬碎的赵逊,眼角亦有血泪溢出。
这一刻,他心潮如海,恨意滔天,对巴拉的杀意浓到无法言说。
但与此同时,他心头一块沉重的大石又已经落下,原来,当年那件让赵氏蒙羞的事,并不都是他的过错,而是对方针对赵氏设下的圈套。
他虽然年少轻狂了,但本质上却是为赵氏而伤,当年的事,他没有对不起赵氏!就算他有错,这些年的痛苦也已抵消罪孽。
他就算死,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但巴拉必须死,天元部族必须亡!
赵逊爆发出此生未有的磅礴战意,以无上意志与决心,催动本已重伤无法动弹的身体,从地上猛地弹起!
脚下镜水步发动,以他从未到达过的水准,瞬间接近了巴拉,探手拔出腰间的备用横刀,狠狠捅向举刀劈来的巴拉!
噗,刀尖刺进了巴拉的胸膛。
巴拉双目圆睁,脸上的骄狂讥讽之色霎时退散,取而代之以浓烈的震惊。
他没想到,赵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
但他毕竟是元神境后期,虽然被赵逊的横刀插进了胸口,但对方气力所剩无几,刀尖在穿过护体真气后,入肉并不深,没有刺破心脏。
这一下并不致命。
而巴拉手中的长刀,依然稳稳劈下,誓要将赵逊的脑袋劈成两半!
他的刀锋落在赵逊额头。
赵逊额头蔓延出一道血线。
但长刀却陡然停住,没有着的赵逊,脸上满是疑惑,而后尽数转化为惊喜与快意。
他看着巴拉无力的侧翻在地。
临死,巴拉眼中都有化不开的惊诧、不解、恐惧。
眼见仇人死去,赵逊露出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他后退两步,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断裂的天元军将旗旗杆,这才勉强没有倒下。
额头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面容,嘴角的鲜血在大股往外涌,他艰难的举目前望。
朦胧猩红的视野中,前方本该人多势众的天元修行者,已经被一股冲上来的,身着雁门军甲胄的锐士从中杀穿。
那个刚刚跃起拉弓此刻刚刚落地的年轻将军,甲胄上满是鲜血与刀砍斧凿的痕迹,还粘着一些碎肉。
看到赵宁的一刹那,赵逊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
他不仅率众成功夺旗,而且坚守到了对方率众杀来,彻底占据这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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