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看了看弄臣倿人般的途榷,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饶你一次,不过也只有这一次,回去告诉你家的人,若是还有下次,只要我没死,你们就死定了。”
说完,六丑也不管他如何,转身朝着犬丘城外而去,他的时间不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不值,也没有必要。
不过是些小丑罢了,杀与不杀都无所谓。
“六丑!”
看着六丑的背影慢慢远去,途榷脸上忽然涌起一股羞色,怒容顿显,朝着六丑的背影跺了跺脚,怒吼道:“你莫要得意,总有一日,我会……我会……我会杀了你!”
六丑不复回头,只是伸手挥了挥,似在告别,又似在告诉,你只管来,我等着你……
其中意味,只有六丑明白。
一刻钟之后,天山冢深处,一间几乎等若坟墓尽头的房间中。
房中并无烛火,只是靠着头顶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投入丝丝光亮,将室内器物映得隐约,在这种似雾似幻的隐约中,一位萧瑟白发的老者,正端坐几前,两旁堆砌着高耸如山的竹简,运笔如飞,快速的用朱砂在竹简上批录。
黑暗中,老人一双瞳孔晶莹圆润,宛如琥珀,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门被敲了几下,然后轻轻推开,门开之时,老人已经停了下来,仍执笔,双眼却已经闭上:“何事?”
门口跪伏一卒,衣衫却是寻常,但与普通士卒有所区分,发色稍褐,俊朗端然,不入内,只跪在原地回禀:“血首,刚刚坊间发生一场打斗,途氏、胥氏几名子侄被我天山遁侯将打断腿,已经送医。”他的身体有着不自觉的轻微颤抖,幅度不大,却显得异常畏惧。
说话间,他手中竹简高举过头。
“打斗么?”老人慢慢睁开眼睛,双眼晶莹褪去,瞳孔复归寻常,与常人无异,嘴角慢慢翘起一抹弯月,道:“敢挑衅我天山遁侯将,断腿已是轻的了……”话语忽然顿了顿,咦了声道:“此等小事,为何来报?”
门口卒道:“血首,其他几族也就罢了,只是胥氏那人,却是刚刚被列作秦侯的女婿人选,我只怕……”
“原来如此!”老人脸上疑惑顿消,点了点头道:“若非你提醒,我差点忘了,此事须得小心处置,若是真等他成了秦候女婿再来报复,岂不多惹烦恼,影响我天山遁的铁料产出,倒是须得扼此关节……”
说至此,老人声音渐小,陷入思绪,而那门口之人跪伏不动,也不做声。
片刻,老人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幽然绵长却果决森然:“不用医了,你自行处置,回头派人送信秦候,便说此人行为不端,已在我犬丘伏诛。”
“喏。”
“还有,将与他们打斗之侯将的卷宗送来我看,若是必要,弃之无妨。”
“喏。”
少年身体施礼离开,身体一直持续的颤抖这才终于停止,而北與望了眼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丝极为奇怪的笑容,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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