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距离狱卒前来投食尚有些时间,众妖已然屏住声息,静静相候,六丑只稍稍咳嗽一声,便见各妖群起而动,将身上的葛麻衣衫脱下,放在地上便是一泡尿淋将上去。
然后,透过铁柱栅栏,这些淋湿的衣衫全部被抛出牢室之外。
唯独摩云不同,也不知怎地,他便取出根偌大的牛角来,极长极粗,同样抛出,一时间牢中骚气冲天,衣襟遍布。
一时间,整个牢室骚气熏天,臭不可当,凌乱纷杂满地皆是。
众物落地,那瓠絲手中一动,便见数道白线似的蛛丝喷出,黏于衣衫、牛角之上,轻轻一抖,那物什便朝六丑直飞过去,尽落手中。
六丑将葛麻衣衫从外取出,也不顾那骚臭熏人,只将其三三而卷,如那麻花辫似的卷成一股,系得紧实,然后穿过两根铁柱,收回牢笼。
那长长的牛角也取了进来,两股葛绳绕过牛角,若是有现代人在此便可认出,这即是最为简单的机械力矩,只要转动牛角长端,那绳便会在牛角短端缠绕收紧,将这两根铁柱拉向中间,旁边缝隙扩大!
准备妥当之后,六丑立刻依样而为,在众妖睽睽之下,便见那铁柱开始弯曲靠拢,旁边缝隙渐渐扩宽,不多时,便已几近倍增。
换做其他妖怪,或者穿此缝隙还有些勉强,少不得挨擦铁柱,引动符箓,偏偏六丑身材极为瘦小,小心翼翼的将牛角卡在个地面巨石间的凹槽之后,他松开手,侧身屏气,一点点的从那缝隙中穿了出来。
众牢室中爆发出一阵压制不住的低呼,但马上又尽噤声,只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了六丑的身影,紧张忐忑,等着他的下一举动。
六丑终于动了,他伸手将牛角拨松,紧缚在铁棍上的葛绳绷然弹开,松散一团,六丑将其从牢中抽出,拿到了瓠絲所在的牢前。
嗖然一声,一个人形坠落,倒悬着出现在了六丑面前。
瓠絲所化人形既高且瘦,体态均匀面貌普通,既不俊俏也不丑陋,与普通街市坊间所见之人一般无二,只是眉目中戾气横溢,阴渗异常,便是不知其本身是妖,见到也会退避三舍,难以亲近。
六丑一看便知,这相貌定是瓠絲的人形真身。
妖怪真身有二,其一为妖身,便是他身为妖物之时的模样,譬如六丑是猢狲,青眉是白狐,半奴是老鼠……等等,尽是如此;其二是人形真身,譬如六丑便是大小眼、龅牙裂齿、矮小瘦弱的男子,瓠絲是阴骛中年,鬼车是魁梧胖汉……便是化成人形的真身。
维持人形真身,所用妖力最少,而变化其他模样则消耗剧增,所以即便是平素日的孙悟空、猪八戒等等,也只维持人形真身模样,不去多加变化,便是此理。
瓠絲借由脚底蛛丝,将自己倒悬垂下,两妖四目稍稍接触,六丑便随即笑了,比了比手中葛布绑扎的布条,穿过铁栏开始捆缚。
瓠絲也笑了笑,开始帮忙,同样再来一次刚才的动作,铁棍绷弯,瓠絲从中尝试了下,便摇头苦笑,示意难以穿过。
此时铁柱已经几乎贴在了一起,嘎吱作响,似已极限,然中间缝隙还是不够,若是再用力拉扯,铁柱必定断裂出声,惊动狱卒,这让六丑也是极其为难,他只能将手松开,缓缓让其铁柱还原。
六丑挨着在各囚牢中看去,尽皆如此,摩云本是牛妖,身躯立道:“外面?”
“不错,入内狱卒身上从来不备钥匙,全在栅栏之外墙上悬挂,为的便是防备我等夺取,”摩云毕竟有过一次经历,见识多些,粗粗解释一遍,问道:“接下来如何?”
他眼中闪烁着夺目精光,口唇流涎,戾气不知不觉间开始流露:“若是硬冲,只需你将铁柱按照方才的法子掰弯,我等自可出来,群而冲出,看谁能阻拦?!”
“风险太大,还是算了,”六丑想了想,虽然未曾明说拒绝,却也不接摩云的话头,自故对众妖道:“我欲诈开栅栏,将其拿下,取出钥匙再放尔等出来——等下我下令时,汝等尽管大叫大嚷,乱其心神便可。”
一并妖怪并不知六丑何欲,却也对其智慧颇为扶起,便纷纷点头,摩云瓠絲将脱逃的希望全数悬于他身上,也是一般,丝毫不敢作势。
很快,六丑便将那年老狱卒的尸体收拾几下,拔出骨茬扎于胸前,又将背后鲜血抹在正面,然后作势扶起挪向栅栏门口。
得讯之下,群妖顿时鼓噪起来,一时间牢中喧闹鼎沸,外间很快便有了动静,数人蜂拥至栅栏门口,挥舞戈矛刀剑,紧张喝道:“老秃、杆子何在?内中为何喧闹?”
“坏了,老秃摔倒,被这骨茬所伤,已是晕死过去了!”
刚刚听喊,六丑便扶着老秃急匆匆的拖行过来,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挽住手臂,另一只手则在后面撑扶,口中大呼小叫,脚步凌乱,那老秃则垂着脑袋,手脚无力的任由摆动,衣衫绔下全是鲜血,胸口骨茬露出半截,煞是晃眼。
“快些开门,晚了,怕是救不得了!”
众狱卒惊愕之间,又被六丑一声声的催促,不由得便是慌了,丢了刀枪戈矛之物,三两下将门打开相助,六丑顺势将尸骸推入众人手中,挤将出去,回手便取了刀枪,趁乱将墙上锣鼓收入壶中境,复再回手,只一刀,便将当前之人咽喉割断。
其余人等这才醒悟,却已迟了,赤手空拳根本不是六丑对手,不消片刻,四名狱卒便全数杀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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