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祷完毕,留阿梅看守马车,王氏和黄宜安便说说笑笑地去寻黄伟和黄栋父子两个了。
暮春的风温软而轻柔,拂过脸颊,穿行袖间,一切都是那么地熨帖。
眼前的花红柳绿、欢声笑语,让自打重生以来就窝在家里没动的黄宜安觉得分外鲜活,也总算有了重活一世的踏实感。
“娘,姐姐,快看!”黄栋正抓着线轴一路小跑,一见王氏和黄宜安走来,就迫不及待地炫耀道。
黄宜安顺声望去,就见线那一端的纸鸢如一只矫健的苍鹰,乘风自由地翱翔于蓝天。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苍鹰一般,前所未有的逍遥自在。
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终于回到了广袤无尽的苍穹!
“看我的!”黄宜安扬眉欢笑,提起裙角飞奔过去,接过黄栋手里的线轴,像一只灵巧的小鹿,在草地上跳跃奔跑。
手中的线越放越长,苍鹰也越飞越高,将其他纸鸢远远地抛在脚下,直冲向云霄。
“姐姐真厉害!”黄栋激动地拍手跳跃。
周围的人也都被那只矫健翱翔的苍鹰吸引,忍不住发出阵阵喝彩。
黄宜安心想,这算什么,她还有压箱底的手艺没使出来呢!
……
嘉福寺里,二老爷黄伦得到大春的报信,问明了缘由,吩咐道:“既是如此,你且回去禀报大老爷,待上完香,就让宁姐儿和梁哥儿过去。”
至于他和妻子戚氏,则要留下来听无智大师讲经。
大春领命去了。
待到到了石溪,禀报了黄伟。
不多时,黄宜宁便带着弟弟黄梁乘车追来了。
马车刚一停稳,黄梁立即连滚带爬地要下马车。
“梁哥儿!”黄宜宁又气又急,慌忙伸手去捞,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
幸亏车夫反应快,赶紧跳下马车,一把接住了他。
黄宜宁拍拍心口,一阵后怕,慌忙下了车,少不得揪着黄梁的耳朵一顿训斥:“离开时爹怎么说的?你难道都忘了?刚才要不是张叔眼疾手快,看不磕你个满脸花……”
黄梁食指扒拉着下眼皮,吐舌冲黄宜宁做鬼脸。
气得黄宜宁抬手就要打他。
“小姐莫生气。”随来的戚妈妈慌忙拉住黄宜宁高抬的手,劝解道,“少爷知道错了。”
说罢,又连忙冲黄梁使眼色:“小姐也是担心少爷,少爷还不快给小姐道个歉?”
黄梁挤眼弄眉,哭兮兮地装可怜:“姐姐,我错了,你就饶我这一回好不好?”
他还等着见识黄栋的苍鹰纸鸢呢!
那家伙把苍鹰纸鸢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捂着不给他看,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姐弟俩正在争吵间,就听见一声欢呼:“宁姐儿,梁哥儿,你们来啦!”
顺声看过去时,就见一身鹅黄春衫的黄宜安挥手跑了过来,丫髻上的荠菜花串随之一颤一颤,很快歪到了一边,露出底下的珍珠发箍来,豆大的珍珠明亮润泽,映得她微带薄汗的脸颊愈发地红润了。
“大姐!”黄宜宁一见黄宜安,哪里还顾得上训黄梁,提起裙角就奔迎了过去。
黄梁终于脱身,草草冲黄宜安招呼了一声“大姐”,便如小炮弹似的,直冲着举着纸鸢跟在黄宜安身后的黄栋奔了过去。
黄宜宁拉住黄宜安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欢喜道:“大姐果然是大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真是佛祖保佑!看来,我得择日去寺里还愿了呢!”
黄宜安感动地握了握黄宜宁的手,笑问道,“还愿是怎么回事?”
“哦,刚才在嘉福寺上香,我在佛祖面前发愿,若是大姐痊愈了,要捐香油钱呢!”黄宜宁笑道。
说实话,她现在想起来大姐躺在床上,面如白纸、气息奄奄的模样,还忍不住后怕呢。好在大姐吉人自有天相,挺了过来。
“多谢宁姐儿!”黄宜安眉眼弯弯如月,笑道,“为了答谢你,我可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黄宜宁眼睛一亮,正要问是什么大礼,就听得一旁黄梁欢呼道:“果真跟你先前说的一样,这只纸鸢做得就跟真的一样!瞧这鹰眼,就跟活的一样!还有这……”
黄宜宁被吸引,正要过去一看究竟,却被黄宜安拉住了胳膊。
“那算什么?”黄宜安神神秘秘地低声笑道,“我有更好的给你呢!”
黄宜宁顿时丢开黄梁,一脸期待地催促道:“是什么好东西?大姐快带我去瞧瞧!”
大姐一向聪慧灵巧,每每出人意表,不知道这回给她准备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来看。”黄宜安将黄宜宁带到马车边,抬手掀开帘子,故意关子。
黄宜宁迫不及待地探头进去,就见一只五彩飞鸾的纸鸢挂在车壁上,形态优雅、纤毫毕现、彩绘辉煌,晃得她一时怔住了,好半晌才激动地一把抱住黄宜安,欢呼雀跃:“大姐真是太厉害!我太喜欢了!”
飞鸾纸鸢虽然常见,但是像这样大而且栩栩如生的可不常见。
“大姐,我敢打赌,就是五丈风都没有这样漂亮的纸鸢!”黄宜宁眼神放光,崇拜地看着黄宜安。
对于黄宜宁的赞美和崇拜,黄宜安坦然受之,毕竟是跟大齐一流的纸鸢师傅学过的,手艺能差得了?遂扬眉笑道:“特地给你做的!快取出来试试。”
她尚在病中时,黄宜宁可没有大老远地跑来嘘寒问暖,怕她无聊,还特地学了皮影戏来逗她开心。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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