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什么?”
白玲虎瞪大了眼睛,不止头脑有些发懵,心中也莫名有一种寒意在升起。
“我如何能嫁入唐家?
我乃圣教道士,毕生都以弘扬圣教慈悲济世之光行走世间……”“但你不是还没有受祭酒敕封么?
那便算不得道士,自然是可以婚嫁的,也无须遵守不可于世家勾连的戒律。”
吴子健淡淡道。
“正是因为你对慈悲济世之道坚定不二,才能以这样的方式最大程度地给圣教以帮助。
即便不成道士而成唐家人,圣教教义始终在你心中,你能以唐家妻妾为圣教所做出的贡献,可不是任何一个威仪道士所能比的。”
白玲虎愣愣地看着吴子健,幽暗的灯光之下,这位她一直都敬仰万分的师兄是如此的陌生,还有些令她生寒的可怖。
好在吴子健随即又是淡淡地一笑,好像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模样:“这是祭酒大人的意思。
他让我带你来湖东城便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现在看来虽然几经波折,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可惜我是不能留在这里了。”
白玲虎木然看着吴子健:“那师兄你觉得我该如何做呢?”
“我觉得你该如何做这并不重要,你也不该来问我。”
吴子健摇了摇头。
“重要的是,你自己觉得自己该如何做。”
白玲虎默然不语,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迷茫,心中既有愤怒又有失望,想嘶声大叫又想嚎啕大哭,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哭些什么。
抬头茫然四顾,想找些能帮着支撑起心中原本的那种刚强之意的东西来,但周围除了一片幽暗之外,只有三神的雕像在前方静静地矗立着。
威猛无比的盘古,飘逸出尘的伏羲,凌厉夺人的通天,这便是开创了人族纪元的创世三神,但现在也只是三尊没有任何生命的石像,不能给他什么支撑,也不能给他什么指引。
“没错。
若是我真能嫁入唐家,成为唐家嫡系子弟的妻妾,说不定真能对圣教有利。
毕竟说服世家城主同意在城中开辟济世庙,那就是数十个威仪道士抛头颅洒热血斩杀妖兽也换不回来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玲虎开口缓缓说道,她声音干涩凝滞,全没有平日间那十足的中气和活力,但深处好像又带着些其他说不出来的东西:“但是之前我曾劝张兄弟加入圣教,他反问过我一个问题……总之说是只要为圣教有利,让我去做一件极为恶心的事情我愿不愿做,当时我想过,这世间又有什么事是能比传播圣教光辉更为要紧的?
那自然是再恶心再困难的事也必须去做了。
他当时轻轻松松地说他是绝不会去做的,我还以为他是秉性轻佻心中无道义担当,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要说我不愿去做,一点也不愿意。”
吴子健笑了。
相比于白玲虎的沉重凝滞,他笑得却是极为轻松淡然,好像只是在和人拉家常一样:“你不愿意那便好了。
那我们也不用去城主府,等着城门打开就和其他人一起走吧。”
“……原来师兄你也不愿我去么?”
白玲虎一怔,恍然间微微又露出些喜意。
“我说了,我愿不愿意,觉得该不该这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又不是我去做。”
吴子健笑得意味深长。
“若是你真能忍辱负重,或者心仪唐无忌而嫁入唐家为圣教奥援那自然也是好事。
甚至你自己乐意做个世家妇人从此衣食无忧不用奔波劳累风餐露宿,同时又能在世家中弘扬圣教,那更是好上加好。
但你并不是这样的人,那也就不要去做这样的事了。”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不要去问别人,也不要听别人的话。
这本就是你自己最根本的事。
青玄仙尊所传的慈悲济世之道可不在旁人嘴里,只在你自己心中,只在你自己脚下,须得靠你自己去慢慢领悟,靠你自己去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身心顺理,唯道是从。
南宫圣人也曾有言:人能宏道,非道宏人。
便是这个道理。”
吴子健手腕一翻,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东西来递给白玲虎:“虽然还是早了点,但既然你已经有些明白了这道理,我也就将这东西先给你。”
白玲虎接过来一看,这是一方印,正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纹和文字,上方则雕刻出了一位手持巨锏,英武威猛异常的武士。
看清楚了这印上的细节,白玲虎顿时瞪大了眼睛,惊问:“这……这是……破军箓印?
师兄你怎能有破军箓印的?”
箓印是济世教道士在接受祭酒敕封之后被赐予的信物,不只是自身身份的证明,更是祭拜仙灵的凭借,以此作为自身精神寄托,接引所祭拜的仙灵之力源源不绝,威能也和白玲虎这样的流羽不可同日而语。
但这既然是自身精神寄托所在,那也就和道士本人息息相关不可分割。
道士身死,箓印自然粉碎,几乎不可能给予旁人,所以白玲虎看到这枚破军箓印才会显得如此惊讶。
“两年前我在阳寿山采药,运气不错挖到一块上好玉髓,刻了我的光世印之后还有剩,就顺手替你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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