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四轮马车从威图家主楼的正门匀速驶离,莉雅带着十几名侍女站在门前台阶上,温柔的笑着,目送马车在三十几个家族护卫的簇拥下离开。
马车拐过喷水池的时候,莉雅举起右手,用力的挥动起来。
“黑森,记得去银桂教会学院看看薇玛,她们一群小丫头凑在一起,可不要在想什么怪主意。”
“蒂法,不许欺负乔。如果有人欺负乔,保护好你弟弟!”
“乔……还有零花钱么?没有就找你父亲!蒂法,蒂法,听到了么?不许抢乔的零花钱!”
四轮马车里,穿着一套贵族盛装礼服的黑森快活的笑着,轻松的拍打着高高隆起的啤酒肚。他胸口斜挂着一条细细金链子,链子一头系在内马甲的暗扣上,另一头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纯金怀表,硕大的怀表塞在外套的胸前口袋里,将外套撑起了老大一块。
听到莉雅的呼喊声,黑森笑得越发开心。
“哈哈哈,蒂法,乔,你们妈妈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大事小事都瞎惦记……啊,真是可爱啊,和当年少女时的她,一样的可爱。”
蒂法把玩着挂在腰带上的小法槌,神游天外,根本没听黑森再说什么。
乔穿着威图家连夜新制的警察制服,把玩着新锻造的三尺长、胳膊粗,沉甸甸的灌铅警棍。
“还是太轻了些。”乔掂了掂警棍,眼角余光不断扫过蒂法手中的小法槌,故意大声抱怨着:“父亲,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么?我也想要一件,造价超过十万金马克的顺手兵器。”
蒂法眨巴了一下眼睛,回过头来,看了乔一眼,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心情很不好。
虽然她常年心情糟糕,但是今早上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让她心情比往日着四名精悍的青年。
他们脚踏软底短靴,穿着及膝短裤、海魂衫,头戴皮质双飘带的蓝色小圆帽,这是正儿八经的皇家海军水兵的舰上装束。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背后背着短款的燧发步枪,腰间挂着亮晶晶的刺刀。
图伦港皇家海军俱乐部,乔有点苦恼的抓了抓脑袋,这几年,这地方可是和他一贯不对付。
黑森的马车还停在警局大门口,乔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弯腰、低头,凑到车窗旁,低声的向黑森咕哝了几句。黑森咒骂了一句,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了看海军俱乐部。
“怎么会在这里?牵涉市政治安,应该在警局嘛。”
黑森抱怨了一句,然后朝自家护卫打了个手势。
十几名家族护卫簇拥着黑森的马车朝着市政厅的方向奔去,十名家族护卫跳下马,拉着坐骑进入警局,寄存在了警局的马厩中。
只有一名护卫拨转马头,一路赶向港口区威图家的商会总部。
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察制服,迈开大步朝海军俱乐部走去。
在他身后,十名威图家的护卫寄存了坐骑后走了出来,他们解开外套扣子,露出腰间挂着的燧发火铳和刀剑,两三人凑在一块儿,斜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点着了烟卷,笑吟吟的吞云吐雾闲聊着。
“以帝国法律的名义,施泰因局长征调我加入特别调查组。”乔站在海军俱乐部白底蓝色波浪条纹的大门前,低声报出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出示了自己的警徽。
没有任何刁难,一名水兵握住门环,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乔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看了看门口的八位水兵,举手向他们行了一礼:“向您致敬,尊敬的士兵……你们是海军的现役士兵?你们不是图伦港海军学院毕业?”
为乔推开大门的水兵向乔回了一礼,他好奇的看着乔:“向您致敬,警官,我们是现役海军,我们并非图伦港所辖。”
“嗯,你们和图伦港的海狗子们无关?那就太棒了!”乔开心的笑了起来:“所以,你们不认识我,难怪。整个图伦港海军学院的学生兵,还有过去三年的毕业生,全都认识我!”
乔昂首挺胸的走进了海军俱乐部,他一边走,一边喃喃道:“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鬼地方。”
门前八个水兵相互望了望,有一种动手殴打乔的冲动。
‘海狗子’?
当着海军的面说出这个词,真不怕被打死?
至于,整个图伦港海军学院的学员,还有过去三年的毕业生,全都认识他?吹牛吧?
乔刚走进海军俱乐部的大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大门内的环境,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威图家的狗崽子,你打上门了么?”
一个三尺多高的青花大瓷瓶带着风声从乔的头顶砸了下来。
乔灵巧的向一旁让开一步,‘乓’的一声花瓶砸得粉碎,碎瓷渣顺着光滑的地板飞出了老远。
一条人影从乔的上方跳了下来,凌空一脚踹向了乔的脑袋。
乔眸子里绯红色幽光闪烁,他举起右手,一把抓住了来人的脚踝,顺着他从天而降的力道,右手轻轻一挥,就听一声惨嚎,那人从敞开的俱乐部大门飞了出去。
一声闷响,那人重重的拍在了二十几尺外的马路上,半天动弹不得。
‘哗’!
海军俱乐部好似被人踢了一脚的马蜂窝,骤然爆发出疯狂的叫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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