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武拱手道,“我一会也要去桐城了,路途之中碰不到的话,便明日再见,明日晚间定要跟庞哥儿在云际寺里一醉方休。”
……“有一个绝佳的动手时机。”
刚返回桐城庞雨眼中放光,“黄文鼎一伙下午就会下山,云际寺只留下二三十人。
下山之后各自在四乡召集从属,明日早间在五印寺汇集,设醮行香之后,一齐入城解救张孺,之后继续穿城行香,引诱百姓跟随为乱,到晚上返回云际寺。”
在庞家天井中,何仙崖和焦国柞认真听着庞雨的计划,两人神色凝重,他们都是受那银两所引诱,之前虽在准备,但没想到庞雨真的会把这个伟大的设想付诸行动,而且他们三个人要对付二三十人。
庞雨继续道,“最大的可能是,黄文鼎一伙贸然入城,毫无防备之下被打行突袭,乱民被剿灭,然后打行和各家健仆跟着便会去攻打云际寺,在乱民与打行之间,便是这一日的时间,所以我们动手的时机只有今晚。”
焦国柞皱眉道,“可我们准备未妥,这太仓促…若我等晚上抢了银两,明日一早黄文鼎得了消息,便不会入桐城了,贼人实力犹存,万一找我们寻仇又如何。”
“一来我等不会让他们知道谁拿走了银子,二来他们没了银子,只有树倒猢狲散的结局,我们更不用怕他们。”
何仙崖咕嘟吞了一口口水,“为何要晚上,那多有不便,黄文鼎大部乱民明日白天不在云际寺,我等明日白天动手不是更方便。”
“黑暗对有准备的一方更有利。”
庞雨沉着的道,“庙中还有二三十人,光天化日我们三人如何对付?
再试想若得手之后,四万两银子便是三千多斤,我大致数过银箱,约有二三十箱,那箱子四四方方不好着力,只能两人抬着走,剩下一人要在山下看守银箱。
云际寺三百一十二级台阶,抬箱子一趟往返至少一刻钟,这还没算道路上的树木影响,二十箱便需五个时辰,白日官道上人来人往,运送更是万般不便,加之白日间乱民必有往来联络,这五个时辰之内一旦发现我等,便前功尽弃。”
何仙崖和焦国柞听完都不作声,庞雨看着两人坚定的道,“所以只有晚间,贼人防备松懈。
官道上无人行走,云际寺那荒郊野外也无人打扰,从天黑算起,我们足可有五个时辰。”
焦国柞沉声道,“我们三人,两人搬运,一人山下看守,那山上岂非就没有人看守了,要不要把庞丁一起叫去。”
庞雨摇头道,“此事没有法子可想,庞丁胆子太小,去了恐怕会误事…我认为可以只守山上,搬下的银箱放在山下草树茂密之处,这也是黑夜的好处。
你们俩一会便先出发去挂车河口,确认选好藏银的屋子无人居住,然后在挂车河镇上备好牛车,在上次看的那个地点隐蔽。
明日天亮之前,我们要把银两运送到那处藏好,万不能疏忽。”
“那屋子二哥可放心,我识得那户主,已去了安庆三年。
此屋在挂车河口的街市之外,晚上运送不会经过任何人家,又有林木隐蔽,若是不知的,白日经过亦不会引人留意。”
“若实在不行,咱们便一人背个百来斤,那也是一千多两,买田买房都够了,哈哈哈。”
焦国柞咬牙切齿,眼中放射着奇异的光芒,就像那一千多两已经到手一般。
“时机难得,能多拿一定要多拿,此时努力一点点,便是他人一生努力才能挣到的财富。”
庞雨认真的指着地面,“云际寺山底台阶起处一般有两人,山顶台阶尽处有两人,其余人一般在庙中,他们每晚在大殿喝酒,银箱便在相连的普贤殿。”
庞雨用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位置,对何仙崖和焦国柞道,“山下两人一般都是瘦弱之辈,青皮喇唬而已,大哥对付他们不成问题。”
焦国柞脸上肌肉抖了一下,默默点点头,何仙崖额头不停的出汗,他抬头看着庞雨道,“但说了这许久,那山上寺庙之中的二三十人,咱们三人如何对付?”
焦国柞也抱着手臂看向庞雨,那二三十人才是计划最大障碍,他们火中取粟的难点之一,便是不能被人知道银子落在他们手上,否则无论哪一方获胜,一旦得知实情,都要逼迫三人吐出来,这个难题到现在还不知如何解决,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庞雨看了两人半晌,指着自己道,“不是咱们三人,是我一人对付他们。”
“你一个人”何仙崖舔舔发干的嘴唇,声音有点颤抖。
庞雨盯着两人,声音平和的道,“你俩带牛车隐藏在山下,见到我的信号才动手,若是子时末刻都未等到讯号,那多半已败露身亡,你们就不要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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