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并没有算无遗策这回事,薛凌并不知永乐公主是否真的失忆,却认为永乐公主并不会帮魏塱做事,对驸马黄承宣也有所了解。当晚才敢放心的让齐清猗赴宴。
这会实在想不透,永乐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跟齐清猗过不去。她不知道的是,苏夫人写下“永乐”二字,只是个猜测,并非肯定永乐是凶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认为永乐公主没失忆。
之所以有这个猜测,是因为苏姈如熟悉永乐公主,纵然当晚面具下的人举手投足皆与正主相似,但苏姈如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永乐公主,是个替身。所以一整晚她的目光都没有从那个人身上移开过。
果然,在有人发现齐清猗出事之后,真正的永乐公主从角落里走出,让那个侍女退了下去。摘下面具,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脸。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然而,苏姈如并没把这些告诉薛凌,她并不想薛凌在这个时候专注于陈王府一事,毕竟这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提供个线索,权当卖个人情。
薛凌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时辰还不算太晚。零星有行人经过,头顶星月如旧。她发现,这梁国上下,自己连个安身之地也没有。
心里头突然悔的慌。她不该这么优柔寡断,若是她一开始就杀了魏熠…..。魏熠一死,魏塱就会对陈王府放松警惕,没准齐清猗的胎可以安然无恙的生下来。
就算一开始没动手,在霍云昇接下护卫陈王府担子的当晚动手,也可以。那时候动手,一定能让霍云昇陪葬。
可她没有,她什么都想要,所以最后什么都没有。
魏熠仍旧死了,齐清猗的胎没保住,霍云昇还活蹦乱跳,魏塱趁机除了两个心腹大患。
唯有她薛凌,什么都没有。
年岁花相似,岁年人不同,前几月的薛凌还能为西北那些无辜枉死的商家红一下眼眶,现在却已经懒得记起陈王府的数条冤魂了。
丫鬟杂役,娇妾老奴,不过贪了些银钱,或者自寻了一条活路,就在这次事件中,一律被定为魏忠同党,当场赐死。尸身亦不得认领,拖入乱葬岗,消弭于天地之间。
“薛小姐?”
“真的是小姐”。陶弘之从薛凌后背冒出来,施了一礼。道:“还以为是在下认错人了,何以这般晚了,小姐还流连于街市?”
薛凌看着说话的人,记起这个人是城中剑器铺掌柜,她刚是听见有人喊,但没回头。这个京中,断然不会有人喊自己薛小姐。倒是忘了,买剑时说过自己姓薛。
“这般晚了,何以你能流连,我就流连不得?”
“薛小姐说笑了,旧友生辰,贪杯晚了些,姑娘去往何处,可要在下相送一程”。说完陶弘之又轻摇了一下头道:“是在下多虑了,姑娘身手,寻常贼子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他笑看着薛凌,调侃道:“不知姑娘能不能捎在下一程,夜黑风高,恐歹人作祟。”
薛凌怔怔瞧了他几眼道:“好啊,一百两银子,我护你回家。”
陶弘之一口答应:“成交”。
俩人并了肩一道走着,陶弘之似乎并未回自己住处,而是带着薛凌到了铺子里。
铺子自是已经打烊了,黑灯瞎火的。陶弘之拿出个火折子,吹燃了,带着薛凌走到后院,点燃灯烛,才招呼着薛凌坐。
薛凌打量了一下屋内环境,不像长期有人居住的样子,想着这陶弘之应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住哪,也懒得坐了。道:“既然到了,银子拿来,你我两清。”
“我加一百两,买薛小姐同我一醉”。陶弘之说着,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走到墙角处,趴在地板上。扣开一块地板,从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个酒坛子来。
薛凌右手已经伸直了,看陶弘之抱出一坛子酒,又悄无声息的缩回腰间。她自问和这陶弘之不算太熟,不知这人安的什么心。
陶弘之小心翼翼的把坛子放桌子上,对着薛凌道:“薛小姐稍等”。然后自己跑出了门。不多时捧回个纸包,打开来,里面只有一包卤肉和盐水花生,他尴尬的笑了笑,道:“招待不周,这里就这些零嘴了。”
不知那酒是存了多久,坛封一揭开,满屋子都是香气。薛凌不喜饮酒,但见得多了,优劣还是会辨。看着陶弘之将玉液琼浆斟满两只碗,仍旧坐了下来。
陶弘之端起一碗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醉不归。薛小姐是走镖的,应该不惧吧。”
瞎话编多了,薛凌已经不太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打了个哈哈,端起碗一饮而尽。
酒是很好,比起她那晚和苏凔喝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转眼之间,坛子就见了底,倒是那些吃食,两人谁也没动。入口时不觉得,喝完了,薛凌有些熏熏然,面上已有红晕。
陶弘之晃悠悠的走到床边,拿出个盒子,打开了推到薛凌面前,里头一叠银票分不清是多少。
陶弘之道:“都给你,买薛小姐替我解惑。”
薛凌从未缺过钱,但她对钱一向来者不拒,醉了也没那么紧绷,一把把盒子搂到自己面前道:“随便问,前后五百年。”
“小姐贵姓?”
“薛。”
“小姐芳名?”
“落。”
“家住何处。”
答一句,薛凌就拿出一张银票搁到一边。听到这个问题,拿着银票的手就停在盒子里。
家住何处?薛凌顿了一下,她没有家。
陶弘之注意到她的动作,追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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