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前脚被人叫出门,薛凌后脚就站到了魏熠面前,手上拎着轻鸿,已经脱了鞘。
“何事”?魏熠手上画笔未停,今日,他能光明正大的为清猗画一幅怀胎肖像了。
薛凌看了两眼,手在剑柄上捏了又捏。这条狗的身子骨本来就不怎样,要是挨上一刀的话,不知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她思索再三,还是出了门。
魏忠被人拎到魏塱面前时,已经跪不直了,虽身上看不出半点伤痕,实际五脏六腑俱损,若再拖上几个钟的话,华佗在世,亦无药可医。
“皇上,小的断无二心”。话语混着血沫飘荡在屋子里,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听来有些毛骨悚然。他牢记着薛凌的话,或者说,牢记着自己的命如何才能活。
“没有二心,那也没什么用,还非要来我面前作甚。自行了断,朕不与你妻儿为难”。魏塱伏着身子。看着他养出来的这条狗,吃了三年白饭,贼都偷上门了,还高枕酣睡。
“皇上,小的不曾放过府里一丝一毫异常,实在不知陈王妃何日有孕,实在不知啊。”
“今儿个陈王府都传遍了,你还不知?这么大的事,不来报,还要朕的人亲自去请你?怎么,我给你赐了魏姓,你就真当自己姓魏了?”
“小的不敢,小的是今日一早知道的,是…….是陈王妃自己来告知的小的,小的立马要差人出府,谁知霍家少爷围了陈王府,许进不许出。小的脱身不得,皇上明鉴啊。”
“那霍云昇退去,你又在做什么?”
“霍,霍公子是皇上的人,小的以为,小的以为..他自会上报。”
“蠢货。”魏塱将桌上笔筒砸了下去:“这四月陈王府大小事件一一说与朕听听,漏了芝麻大点,你不必回去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魏忠先磕了七八个响头,动作牵扯到内伤,疼的他龇牙咧嘴。然后强忍着痛从元宵说起,无非也就是薛凌进府那些破事,该添的添,该漏的漏,一直说到今日霍云昇上门。
魏塱听着似乎也没什么疑点,道:“府上生人只去了个齐三小姐?”
魏忠点头如捣蒜道:“是,是,府上再无旁人”。
齐三小姐,好像所有疑点都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了。魏塱沉吟了一下,可要说疑点,又没什么大的疑点,身世是自己亲自查过的,要是是假的,齐世言也犯不上丢了官。但自己没见过,也有可能哪出了纰漏。这魏忠一天天的跟着,总是能多点了解的。
魏塱道:“可有仔细查过这个人。”
魏忠伏在地上,按照跟薛凌对过的口供道:“小的一丝也不敢放松,来历,关系,身手,俱派人严加把关,断无遗漏。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魏塱没放过魏忠话里的丁点,追问道:“身手,她习过武?”
“习,想是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保命学的,拳脚功夫还不错,能有小的三成之数,要是放女人堆里,也算翘楚了”。魏忠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胸口快要炸开。他说的是薛凌武艺只有自己三成,眼前浮现的却是凌晨那一个绝妙剑花,眨眼之间,锋过三只茶碗,切的分毫不差。哪家的姑娘,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敢把主意打到霍家和天子头上?
想着,就晕了过去。
魏塱轻扣了两下桌子,今日站出来的是孤星,孤月已经去养伤了。探了探魏忠鼻息,孤星道:“估计底下人下手重了些。”
“一群废物”。魏塱气急败坏的将案上东西推了一地,自言自语般道:“三成之数,翻不起什么风浪。难道朕那位皇嫂的胎还真是一夜之间怀上的?”
孤星俯身去拾地上杂乱,道:“刚魏忠说,是陈王妃今早自己去跟他说的有孕了,再加上昨晚孤月一事,陈王府分明早有准备,知道主子的打算。”
魏塱冷笑了一下,可不就是早有准备,公开说自己有孕了,要么就是蠢到以为自己还是太子妃,要么,就是知道,已经不必瞒着了。
天下能有几个傻子?有也没那么好运都让他魏塱遇到。所以,这陈王府,分明是得到了消息,自己这个皇帝已经知道瘫子有后了,藏着也没什么意义。
谁给陈王府的消息?
魏塱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自己知道陈王妃有孕一事,是昨天。参与这件事的人,无非黄家,齐世言。但黄家拿脚指头当脑子用,那也不可能去告密,至于这齐世言,好像,既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耐。
剩下的,没参与,但知情的,好像还有一个霍家。且这一家,理由正当,手段也足。
智子疑邻,当一个人怀疑他的邻居偷了斧子,他怎么看那位邻居都像小偷,何况周围还有人旁敲侧击说这位邻居经常半夜三更游荡呢。
便是九五之尊,也免不了俗。
孤星拿壶里茶水浇醒了魏忠,又喂了一个丹药给他续命。下人想死,也得主子开口同意才行。
魏忠蜷缩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喊:“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魏塱道:“陈王可与什么人来往过”。有什么好谢的,他又没说这个人可以活着。
魏忠想起薛凌狡黠笑脸,跟他说“就说这些日子,唯有霍家大少爷霍云昇来过府上”。少女气息在微微晨光之中,像一叶刚染了新绿的柔嫩草芽。面上是春天,根部是腐土。
魏忠道:“陈王殿下三年如一日,不曾与外人来往过,府上也少有人来,齐五小姐来住过两日,再没了。小的句句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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