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远不仅没去,反而坐了下来,施施然笑道,“突然又不急了,敢情方才是被您吓得。”
“本王有那么可怕吗?”多尔衮斜眼道。
“谁说不呢?您轻轻一挥手,就是云开雾散,您要一跺脚,就是天崩地裂啊!”
“你想乞命?”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我这么个奸滑之徒?”
多尔衮又斜了沈致远一眼,轻哼道:“本王不信。”
“请王爷观后效。”
“本王依旧不信。”
“小婿拿莪儿发誓!”沈致远扑通跪下,一脸决然地发誓道,“经此一事,沈致远对他已经仁至义尽,再无瓜葛,从此一心一意辅佐岳父大人。”
“混帐!你拿本王的女儿来向本王保证?”饶是多尔衮自恃涵养足够,也被这厮给激得窜起来。
沈致远只好改口道:“那小婿以亡母在天之灵发誓。”
多尔衮慢慢坐下,“当真?”
“当真!绝对真!”
多尔衮冷冷道:“起来吧。”
沈致远闻声而起,打蛇上棍地道:“那岳丈大人不生小婿气了?”
“本王从不生气!”多尔衮悠悠道。
是啊,让他生气的都死了,不,福临还活着呢,也不对,在多尔衮眼中,福临或许从不是对手,最多是……一个摆设。
布木布泰,也不是对手,应该是个猎物。
至于洪承畴、范文程等,那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让人烦,还不至于生气。
对了,确实有个让他生气的人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这不,刚还大婚了,多尔衮还派了使臣前往送贺礼来着,顺便送出了沈致远亲手书写的假情报。
快了,杀掉他,这世上就再无人可以让自己生气了。
多尔衮看向沈致远。
沈致远嘻笑道:“那小婿明日还率军出征吗?”
多尔衮没好气地道:“去,为何不去?本王点明此事,不过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这世上没有本王不知道的事。况且,这次你也算是立了大功,要不然,吴争怕还不能向靖江调集兵马呢……好了,这次算你将功折罪,不赏不罚。记住……再有下次,本王绝不容情!”
说到此处,多尔衮已是声色俱厉。
沈致远连连应“是”,可转头嘻皮笑脸地道:“那岳丈大人想往哪进攻呢?”
多尔衮沉下脸道:“怎么?还想着去给他报信?”
沈致远嘿嘿笑道:“哪能啊……小婿只是好奇,想跟岳丈大人学学如何决算于庙堂之上、统兵作战,如何出其不意、兵不厌诈罢了。”
多尔衮轻哼道,“告诉你也不打紧,你也没有时间报信了,就算任由你快马前往江南报信,也晚了。”
沈致远嘻皮笑脸地道:“要不试试?”
多尔衮目光一缩,脸色阴沉起来。
沈致远赶紧扮成无辜状,“小婿只是逗个乐,岳丈大人莫生气。”
都说一物降一物,多尔衮执掌满朝文武生死予夺之权,可偏偏就奈何不了眼前这小滑头。
多尔衮悠悠吧了一口气,点点墙上地图,“仪真……本王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甚!”
沈致远脸色一下惨白起来,不过随即恢复正常,“岳丈大人果然英明,这地方恐怕吴争想上三年都想不到。”
“来人。”多尔衮突然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喝声,门外进来四个亲卫。
沈致远一愣,“怎么……岳丈大人,不是说好将功折罪,不赏不罚的吗?”
多尔衮淡淡道:“这四人从今日起,跟随你左右,寸步不离……这是为你好,战场凶险,若有不测,本王如何向莪儿交待?”
转头对那四亲卫下令道:“好好保护额附,不得擅离,也不准额附私自行动,或与生人接触,若额附劝阻不听,杀无赦!”
这话当着沈致远的面说,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沈致远无奈地拱手而退,只是身后多了四条尾巴。
……。
“王爷,这事……就这么算了?”
在沈致远走后,祁充格出现在多尔衮面前,躬身问道。
听得出这语调有些不服气。
多尔衮却神色不动地答道:“本王还要用他。”
“可如此叛逆大罪,不处置……怕难以服众啊!”
“怎么,是你不服?”多尔衮斜了祁充格一眼道。
“不,不……下官哪敢?”祁充格忙不迭地否认道。
多尔衮抖了抖袖子道,“他有句话,本王还是信的。他说辅佐本王对抗皇上是真……这也是本王让他前往蒙古助阿济格平乱的原因。况且,若杀了他,新军就会不稳,短时间内无法形成合力,反而被钱翘恭和他背后的济尔哈朗、皇上坐收渔翁之利……到时,难道你去统率新军平乱?”
说到这,多尔衮悠悠道:“另外,本王总得为莪儿想想吧,才成婚不到半年,就让她成为寡妇?”
祁充格忙道:“王爷说得是,是下官考虑不周全。”
多尔衮眯起眼道:“博儿才七岁,本王身子又不好……总得为博儿留下些什么吧?到时本王见了兄弟也好有个交待!”
“不,不,王爷一定能长命百岁、多福多寿的。”祁充格无由地害怕起来。
多尔衮斜了他一眼道:“沈致远私通南边之事,不得泄露,若泄露……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是……下官绝不敢吐露一字。”
“去吧。”
……。
沈致远是真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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