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门的城墙上瞬间开满了一朵朵碎石、沙土的花。
一具具的人体被炸上天,然后重重地落下,有几具竟飞出去,落在城墙之外。
明军将士骤然间遭受剧变,混乱得如同一群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受炮击的应变措施。
而那些反正的明军中,有些是老兵,倒是对躲避火炮有些在行,他们把城墙上堆放的沙袋拖拽到一处,堆放起来,形成一个个凹洞,然后躲在里面。
可这样的老兵毕竟是少数,他们的凹洞,由此成了乱兵争抢最剧烈的地方。
瞬间有乱兵开始拔刀相向。
鞑子的炮击无限地延续着,吴争一时间根本无法作出反应。
只能愣愣地看着这一摊子乱局,心里已经有了接受战败的觉悟。
吴争想到了撤退,撤回绍兴府去。
……。
五里外,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左小腿被绑成一根柱子的多铎。
出神地看着城门上爆炸产生的烟柱。
对他而言,这就是最美的烟花。
他要的不仅仅胜利,而是要趁此战,击垮吴争、击垮杭州城中明人的希望、彻底击垮绍兴府小朝廷的抵抗意志。
博洛如今已经不再统率一路清军,而是一直陪伴在多铎身边。
多铎残了,身边需要助手。
博洛将锃亮的单筒望远镜放下,“王爷,城墙上明军已乱成一团,是时候下令攻城了。”
确实,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趁明军混乱,下令强攻。
可多铎听了博洛的话,却丝毫没有反应。
博洛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这次多铎有反应了,他指着城墙方向道:“你认为南蛮军能支撑多久?”
“这……应该坚持不了半个时辰。”
“既然如此,为何要攻城?南蛮子崩溃之时,自然会开城门向本王献降,本王又何必去牺牲麾下儿郎的性命?”
博洛想想也对,今日的胜局,如同三个手指措田螺,可谓手到擒来,就不必再令八旗军将士冲杀了吧。
“本王其实并不喜欢杀人,但今日不一样,本王要屠城。”多铎淡淡地说道,仿佛谈论的不是生死,“入城之后,传本王谕令,除女人之外,男丁一个不留。”
“是。”
……。
一脸焦灼的陈守节,匍匐地爬到吴争面前,大声嘶吼道:“吴大人,赶快下令躲避啊。”
吴争苦笑着指着成了一锅粥的乱兵,大声地回答道:“你以为,本官的话还有用吗?”
陈守节大喊道:“杀,杀人!”
吴争闻言灵台一清,于是“噌”地起身,拔刀砍倒一个窜至身边的乱兵。
嘶喊道:“传本官令,再敢四处奔跑者,就地格杀。”
于是,池二憨等百户、总旗闻声而起,皆拔刀砍向乱兵。
十几个人头落地,乱象瞬间一清。
士兵们渐渐地平静下来,他们突然发现,就算站着不动,炮弹也落不到头上。
纵然依旧有人体不断地被炮弹炸飞到空中,但自己依旧活着。
有了这个发现,士兵们不再惊慌。
在老兵脚踢手拉下,开始有序的整队,构造掩体。
吴争大吁一口气,其实鞑子的炮火并不密集。
这种慌乱更来自于措不及防。
回头看着陈守节,吴争比了比大拇指大喊道:“今日,本官记你首功。”
陈其材一把将吴争拉倒中蹲下,“大人小心。”
吴争拍拍他的肩,然后大声对陈守节喊道:“你的火炮营,能开火压制敌人吗?”
陈守节上前来,苦笑着摇摇头道:“大人,这些火炮都是千斤以下的小炮,射程最远也就二城地,过了二里地,炮弹飞向哪,只有天知道了。”
吴争郁闷地回头向城外敌军看了一眼,问道:“那鞑子用得是什么炮,怎么这么远?”
陈守节脸色古怪地说道:“至少二千斤以上的红衣大炮,射程在四、五里。估计是沿海几大卫所被鞑子缴获的岸防炮。”
话音刚落,陈守节大喊一声,“趴下。”
他儿子陈其材迅速将吴争压倒身下。
“轰”地一声,吴争感受到一阵轻颤,然后无数的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
吴争的耳朵“嗡嗡”地作响。
抬起头来,就见陈家父子“呸呸”地吐着口中沙土。
“陈守节,你厉害啊!”吴争比了比大拇指道,“炮弹朝我而来,你都能听出来?”
陈守节应道:“大人如果被炮击久了,也能听出来。”
“呸!”吴争猛啐了一口,“本官宁愿听不出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火炮是鞑子缴获的明军火炮?”
“大人凝神听,大明铸造的火炮大都是铜体铁芯,铁膛硬,炮声中带有通通之音,而鞑子火炮反而多用铜,炮声呈透透之音。”
吴争还真听了听,可啥都没听出来。
于是摆摆手道:“那你如今可有什么好计策?总不能让将士就这么窝着吧?”
陈守节反而微笑了,他道:“大人不用担心,属下听过了,鞑子火炮最多不会超过十门,属下估摸着,也就八门炮。如今已经炮击了七、八轮,估摸着再三、四轮,也就停歇了。”
“为何如此有把握?”
“属下方才说过,大明缺铜,所铸的炮大都是铜体铁芯,铁膛炮击不能太久,一般十至十二轮炮击之后,必须停止,否则容易炸膛。而且,这几轮炮,鞑子使用的是开花弹,想来已经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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