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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也不客气,拱手罗圈一礼,道:“王爷,钱某只有两个请求,一是能将贱内母女二人平安救出,二是……咳,既然钱某是被多尔衮冤屈罢黜,那么理该官复原职,不知王爷和二位大学士以为如何?”
济尔哈朗目光朝洪、范二人扫了一眼,惊讶道:“就这两件事?”
“是,钱某不贪心!”
洪承畴突然开口道:“官复原职,常理也。只是令夫人母女在何处,我与范大学士还真是不知……想来,怕也只有多尔衮及他的心腹知晓了。况且,京城内多尔衮爪牙众多,若是调动人手搜寻,怕会打草惊蛇……反而不美。如今铲除奸倿、皇上亲政之大事在即,钱大人有偌大的前程……常言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这话的意思,等于是拒绝营救柳如是了。
但这话在济尔哈朗、范文程听来,确实有道理,一个妇人,还是个从良的烟尘女人,何足道哉?
不想,钱谦益脸色一沉,道:“钱某之所以拼死一搏,向皇上和诸公献出此计,无非就是想救她们母女……若诸公不愿伸出援手,那钱某只好告辞了!”
话一说完,手一拱,还真往外走。
济尔啥朗、洪承畴、范文程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虽然惊讶,但谁也无意挽留钱谦益。
也是,利益少一个人分,对三人而言,终究是好事。
再则,三人皆认为钱谦益在作秀,这么个花甲之年的老头,男女之事早已力不从心,难道还真有了坚贞的爱情不成?那也太可笑了吧?
三人就这么各自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沉默地看着钱谦益背影远去。
济尔哈朗呵呵一声道,“二位,咱们打个赌如何……赌钱谦益走出几步回来?”
洪承畴此时心情也好,笑着回应道:“我赌钱谦益走不出中门,就得反身回来。”
济尔哈朗闻言哈哈大笑,“洪大学士说出不了中门,本王自然不怀疑……。”
这时,范文程突然脸色一变,道:“敢问郑亲王,你是如何与钱谦益联络上的?”
这话让济尔哈朗一愣,让洪承畴收敛起笑容,若有所思起来。
济尔哈朗随口答道:“说起来,也是本王孙婿的引见……。”
“是钱翘恭引见?”范文程急问道。
“是啊。”济尔哈朗慢慢严肃起来。
洪承畴突然急道:“快……派人去前门,将钱谦益拦回来。”
济尔哈朗有些惊愕,“这是为何?”
“王爷啊,先派人去,再细说不迟。”洪承畴是真有些急了。
济尔哈朗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忙令人去拦钱谦益。
吩咐下去之后,济尔哈朗问道:“洪大学士,究竟为何?”
范文程插嘴道:“既然是令孙婿引见,自然令孙婿也是知情人。”
济尔哈朗疑惑道:“那又如何……皇上已经恩准,由钱翘恭重掌新军,他知晓又能如何?”
洪承畴悠悠道:“不是钱翘恭知晓此策如何,而是沈致远知晓此策,会有何反应?”
济尔哈朗脸色这下也凝重起来,是啊,这事确实有个极大的隐患,钱翘恭是自己的孙女婿,自己可以掌控住他,可钱翘恭素来与沈致远往来亲密,那么,这事很有可能会传到沈致远耳朵里。
沈致远可是多尔衮的女婿,京城之中,多尔衮的心腹、耳目众多,如果将此消息传给多尔衮知晓,那一场大战必定暴发,朝廷能打得过多尔衮那二旗人马?就算打得到,也是两败俱伤之局,到时白白便宜了义兴朝和吴争。
这么一想,济尔哈朗额头还真渗出了冷汗。
“那……那不如……?”济尔哈朗比划了一个手势。
洪承畴摇摇头道:“如果钱谦益此策,早已与钱翘恭、沈致远商议过,那么灭口何用?如果只是钱谦益与钱翘恭商议过,沈致远不知情的话,何须灭口?”
济尔哈朗微微一怔,看向范文程,范文程点了点头,“郑亲王不必焦躁,问清楚之后,再作计较也不迟。”
……。
钱谦益被追了回来。
郑亲王府太大了,从中堂到前门,得有三、四里路。
他才看见前门,就被府卫追上了,好在钱谦益也没有真走的意思,都是老甲鱼,谁还算计不过谁啊?
回到中堂,钱谦益装糊涂问道:“王爷将钱某截回来,不知还有何事指教?”
济尔哈朗尴尬地笑笑,又是一张和善的面孔,他笑道:“钱大人也真是……怎么还和娃儿一样,说翻脸就翻脸,何事不能商量来着?”
钱谦益道:“既然诸公无意为钱某救人,那钱某只好离去,另拭他人想法了。”
洪承畴问道:“不知钱大人要找何人?”
钱谦益一本正经地道:“贱内之前就是因将消息透露给沈致远,才被多尔衮抓捕,如今她母女二人生死不明,钱某自然得向沈致远讨个说法。”
“你是说……在来见郑亲王之前,还没和沈致远商议过……此策?”
钱谦益摇头道:“未曾。”
济尔哈朗眼中冷洌一闪而没。
钱谦益突然笑道:“怎么……王爷想杀钱某灭口不成?”
济尔哈朗被钱谦益这么一言点破,反而从容起来,“那就要看你识不识趣了?”只要此事还没泄露出去,那么以济尔哈朗、洪承畴、范文程三人的权势,足以消除一切隐患。
有道是我为刀殂,人为鱼肉,还不是自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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