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吴争喝道,“本王在你眼里竟会如此不堪?”
马士英忙躬身请罪道:“属下仅是私下揣测,当不得真……妄言之罪,还请王爷责罚。”
吴争摆了摆手,“算了,本是我让你讲的,责罚你倒显得我言而无信了……讲,讲吧,继续讲,你想讲啥都成,我绝不怪罪。”
马士英傻眼了,这到底是讲还是不讲,他偷偷望了吴争一眼,见吴争脸上并无怒色,于是大着胆子道:“那……属下就继续讲了?”
“啧……老马,你真很啰嗦!”
“是,是。”马士英再次聚精会神,边想边道,“再则,陛下令王爷诛杀拥立长公主的臣子,而王爷自己也是拥立者之一,陛下不是不想杀王爷,只是想借王爷的刀罢了……如果王爷遵旨行事,不但手上沾了无数官员的鲜血,被世人所不耻,日后也定会被这些官员背后的家族、势力所仇恨……这是一石两鸟之计。”
“唔……。”吴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王一林傻傻地看看吴争,再看看马士英,他是真不明白,简单地一件事,愣是被这二人整出这么多的门道来。
马士英继续道:“王爷有一句话讲得对,今日之事,确实是宗室家务事……既然是家务事,王爷就不好掺和,与其瓜田犁下,不如置身事外……他们怎么斗,是他们的事,王爷保持中立,不管结果如何,自然没有人会将今日之事,栽脏于王爷头上……于是王爷便可立于不败之事。”
“还有呢?”吴争平静地问道。
“还有吗?”马士英是绞尽了脑汗,他苦苦思索着,突然他眼神一亮,道,“今日之事,起于郑三谋乱,不管长公主有意无意、是否知情,但实则还是帝位之争,王爷选择置身事外,既能自证清白,更能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得到些原本得不到的东西……。”
“譬如呢?”
“譬如……人心,朝中那些原本摇摆不定者的人心。”
“为何?”
“陛下要大肆杀人,群臣必会想法自保,拥立王爷便是手段之一,可王爷当场拒绝了,那他们……将会继续拥立长公主,而长公主本就已经决定登基,如此一来,长公主就算学王爷一样推辞,也无法取信于陛下……今日宫中必有一场血腥!”
说到这,马士英一脸惊骇起来,道:“原本这就是王爷下令将所有沥海卫、府卫撤出宫城的原因……否则,只要有一个士兵在宫中,王爷都难洗脱纵兵夺位的嫌疑。”
吴争干咳了一声,“本王哪有那么不堪?”
马士英连忙道:“是,王爷襟怀磊落、忠义无双,此乃世人皆知之事……这只是马某一己之言,当不得真。”
哪想吴争瞪眼道:“老马,你说得是本王吗?”
马士英左右为难,眼珠急转,忙岔开话题问道:“只是马某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赐教!”
“讲。”吴争没好气地随口道。
马士英咽了口唾沫,稍作迟疑道:“王爷今日仓促带兵出宫,如果发生些什么,长公主怕是要……吃亏。”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着吴争的脸色。
吴争脸色古怪地看着马士英,“本王警告过你,不吃你这套。你是真想不明白?”
马士英在吴争的目光下,讪讪地低头,不敢接话。
可边上一直听着的王一林,确实不明白,他问道:“吴争,马大人说得在理啊,与其让陛下执政,不如由长公主取而代之。至少长公主还与你亲善些……可你一离开,长公主一个女子,怕是应对不了陛下,这万一……。”
“没有万一!”吴争平静地说道,他知道王一林或许是真想不通,也没打算避着王一林,“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王一林虽然听出了吴争话中的“他”,指得是朱慈烺,可还是没明白,他怔怔地看着吴争。
吴争扫了马士英一眼,“你起的头,你来解释。”
说完,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马士英看了一眼吴争,然后对王一林轻轻吐出两字,“夜枭。”
“夜枭?”王一林只是不善权谋,但绝不是蠢人,这夜枭二人让他恍然大悟,可他还是不明白,“马大人,你的意思是说,长公主会令夜枭对陛下……不利?不,不,这不可能,长公主向来心性仁善,怎会对陛下动手?这……这怎么可能!”
马士英又看了一眼吴争,见吴争依旧闭着眼睛,心中一宽,遂道:“伯爷,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向来是成王败寇,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况且,就算长公主心地仁善,不忍加害陛下,可殿外那千余夜枭呢……伯爷想必还记得,郑三临死之前对长公主说的最后两个字。”
王一林骇然点点头道:“当然记得,正是夜枭二字。”
“对,就算长公主无意,可那千余夜枭为求自保,必定向陛下发难,对他们而言,郑三死了,如果陛下继续为天子,长公主必定因今日之事失势,甚至有生命之虞。那么,对陛下而言,夜枭就是叛逆谋反,以陛下的心性,他们怕是没一个人能活……与其被诛杀,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丝生机……人到这个时候,怕是长公主的命令也不好使了。”
王一林听懂了,他木然地点点头。
马士英继续道:“一旦夜枭群起而攻,长公主就算没这心思,也只能顺从,否则陛下的性命必定不保。只有答应夜枭取而代之,登基为帝,这样长公主才能以天子之名,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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