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中灰烬,便是昨日,秦一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
信中寥寥数语,教其茅塞顿开。
秦王昭世密信写道:偃英其人,所图弥天,故不轻信于人。欲与之相和,不若柄授之。
秦婴反复咀嚼几句话,清楚了了两件事。
其一,偃英有为不欲为人知的野心,因此身边可信之人极少;其二,他需要将他人把柄交附于偃英,方可换取对方的信任。
摆在他面前的路,现在也有两条,接近偃英亲近之人,徐徐图之;另一条便是以自身把柄为饵,引其出手。
秦婴能逗留的时日不多,这第一条路便弃之不取。余下的一条,倒是当如何自揭其短,且教对方无所察觉。
再三思量,教秦婴想起一条计来。
便是方才于齐相府邸,进门之时,先以势压人,教阍者生生通传,以迎主家待客之心;其次便是与那生生攀谈,教齐相偃英以为,秦婴所知不甚详细,只是捉住了其要领之处;再以殷勤之名探之,果不其然那齐相咬了钓饵。
初被揭露之时,他那紧张无处安放的双手,还有后来抽丝剥茧之后,那惊愕难以自持的脸色,想必已是让齐相深信不疑。
顿饭光阴,秦婴反复确认无遗漏。霎时松了口气。
抬眼望向对面正面气吞山河的秦一,道:“秦一兄弟,你可有准备何时返秦?”
秦一停下了动作,道:“婴公子,可是有需要秦一去做之事?秦一来此之前,秦王已有安排,如婴公子有需要,尽管吩咐。”
自家王兄,如何妥帖,教秦婴十分感动。然,他摇头道:“秦一兄弟,此间事已了,无需久留。婴不日也将离去。”
秦一见秦婴神色不似作伪,便道:“既如此,婴公子,秦一即时启程便启程。”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作派。
使秦婴有些担忧,他关切的望着秦一的双腿,道:“行动不便,你如何回去?”
秦一嘿嘿一笑,道:“婴公子,回程自是不急,王予秦一的时日足够缓行。”
秦婴便不再劝,只道:“秦一兄弟,勿要勉强自身。多多保重,方才长久与国效力。”
秦一觉得眼前的秦婴,比之从前认识的他更加温和。有些不太像他,却又一直是他。
难道是成婚的缘故?如此,还是不要成婚的好。乃至于后来,某人将此心思扔将那太湖之上,仿佛不是自家所想一般。
未察觉秦一的小心思秦婴,仍有些不放心,接着说道:“行路虽是不急,却也不可大意。你且抓几副药带着,以防万一。”
秦一一一照做,黄昏时刻便牵着马,步出了齐国临淄。
翌日一早,秦婴带着从人,与齐老、齐相辞别。
在此之前,秦婴悄自与秦王昭世传信。信中最后提了一句,叫收信之人,哭笑不得的话语。
自出城后,秦婴便隐去了踪迹。
……
数日后,一只不堪重负的肥鸽,从天而降,晕在了洛惜贤的怀中。
好容易有了闲暇,秦王宫中闲庭漫步的洛惜贤:……
洛惜贤瞅了一眼,确是秦宫信鸽。且不是她送来教秦王好生照料那只的灰鸽。
拎起肥鸽,打量全身,方才发觉鸽肥腿上的来信,这才收回了视线,暗道:肥鸽令人智昏啊。忙将取下来,匆往政事厅。
昏睡中的肥鸽,对于这一切浑然不知。
……
对于洛惜贤的去而复返,秦昭世有些诧异,放下手中方才收到的折子。暗道:方才捣弄物什,触碰到了瓶颈,便起身言走动一二。
莫非片刻光阴,便有了答案。暗忖道:来日遇不解之处,或可试之。
洛惜贤可不知眼前人如何想法,她拿出了来信。
原封不动的交予秦昭世,后者伸手接过,道:“惜贤怎得,一刻不见,便来信教我念叨了。”
旬日光阴,洛惜贤已是习惯此人偶不着调,因此回道:“是呀,昭世哥哥,好似三个秋不见你。心甚念之。”
秦昭世戏人不成反遭戏,有心再调笑几句,余光落在了展开的信条之上。
来人传信话尤其多,秦昭世乍然得见,以有大事发生。
将来信从头至尾,无一错漏。得出了通篇嬉语的结论,婴弟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如火呀。
简而言之来信一句话:王兄,事成矣。潜在之语便是他可放手一图了。
值得一提的便是落款之语,教人哭笑不得。
轻笑出声的秦昭世引来了洛惜贤的好奇,问道:“昭世哥哥,这是得了甚喜事,教你如此开怀。”
秦昭世将手中信条递过,道:“惜贤,你且看最后一处。”
后者闻言接过一看,也是不由开怀起来。
哈哈大笑道:“昭笑哥哥,婴弟为你查遗补漏,如此,甚好~甚好~”说罢,脑袋还晃荡起来,似读书之人一般韵律悠扬。
秦昭世带着几分无奈,回道:“惜贤啊,你莫要学他如此的不着调。婴弟本性温和,成亲之后,更是带了几分柔意。”
又道:“老秦人皆有血性,流点血泪,方显老秦人本色。”随着话语起伏,秦昭世眉目间,竟有几分血戾之色,叫人胆寒。
唯一的旁观之人,洛惜贤却并不畏惧,反伸手抚上去。因她知晓,面前之人,有血气,有争心,却并不嗜杀。
眉心传来的温润,叫秦昭世话语稍软,道:“当值群雄虎视耽耽之际,婴弟不会如此虽是心软,却并不会事非不分,他这是以秦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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