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好半晌无甚静动,只闻洛王叶的抽气声。
苏季亦是久久不能言语,此人的胆识心智,超出天下许多人也,若有机会,定要好生结识一番,虽是注定的对手,同样令人欣喜。
待洛王叶缓过神来,苏季回道:“洛王所言,季以为是真的也。且此人手法之高明,润物细无声也。若非季乃是局外之人,将此事从头到脚的梳理过,亦不能发现此中的关键。”
洛王叶好似真被吓得着了,缓上一缓之后,复又问道:“还请季公子为我解惑。”
苏季毫不怀疑的应下了,不过是两国姻亲罢了,举目望去,天下间哪一国不是有姻亲关系的存在,可是长久和平下去的并无一例外。
因此苏季将自已梳理过的事,再稍回着墨,便又一是个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故事。若只是旁人的事还罢,故事当中的‘傻子’是自已之时,心情便不若听故事那般美好了。
在苏季说道:“季以为,此事要从韩王从弟韩说起,韩公子愍随意在路上堵上一人,此人身携奇珍异宝,作为一个商人,丝毫不担忧接下来的下场,而能从韩公子愍的手中全身而退,且韩公子愍引为生平知交。可见韩公子愍从中受到了不少的好处。”
洛王叶还能十分好奇的问道:“说不得当真只是天定的缘份,二人之间并无甚不能公之于众的结交也。”
苏季淡然的摇了摇头,道:“后来的事证明了恰恰证明季的猜想,确是为真也。在韩公子愍拿出了韩国从未有过的珍宝日日把玩之前,先与韩王进了谗言,具体如何,季可以推测出来,不外乎秦国得知六国合盟一事奋力反抗之下,铁蹄首先践踏的必是韩国,教韩王不得不与秦国暗下结了盟约。”
“六国合盟崩塌,便是从韩公子愍受贿开始,进而向韩王进谗言,打消出兵伐秦的举动,合盟便率先崩塌了一角也。”
洛王叶久久不能回神,仍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问出了心下的疑惑:“若是按你所说,那人乃是秦人安排的,可他怎的会知晓,韩公子愍一定会将他带回府邸,后头的事亦按照他的想法来做?”
苏季露出一副世事洞明的模样,回道:“洛王应当知晓,生而为人当有一已之欲也,名、利、财、色、权,但凡有欲,皆不过这五类。而秦人正是看中了韩公子愍的欲也。洛王可知其人的欲在何处?”
洛王叶便是想也不想,便知其人喜好在何处,算得上是列国皆知的事,抽了抽嘴角,道:“自是奇珍异宝也,无所不爱。”寻思着韩愍的一些不寻常的举动,又补了一句:“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也。”
话出口之后,不消苏季答复,洛王叶便惊奇的说道:“莫非是秦人带的珍宝,‘不甚’教韩愍那混不吝的发现了吧?”
苏季肯定的回道:“虽说听起来有几分不可思议,但应当是最好的解释了,否则一向不理朝事的韩愍,怎的会一步步、一次次的向韩王进言,正好为秦国解了围也。”
炎热的孟夏,苏季觉得从足底涌上一股凉意来,直窜天灵。不免语带森气:“此人将韩公子愍的性子拿捏得十分准确,以及背后韩王会给出的回应,同样考虑到了,且秦国举国之兵相应和,可见其人的地位在秦国应当不低也。而往后推敲之后,愈发证明了季的猜想。”
内间的洛子婴同样好奇,苏季究竟揣测到了何地步,因此放下手中的茶盏,屏声敛气,仔细‘偷听’。在听见自家君父问话之时,会忍不住撇一撇嘴,极是嫌弃的样子。
然不管内心如何嫌弃,还是要感谢洛王叶问的正是恰到点上,解了他一颗急切的心。
洛王叶赞同的说道:“苏季公子此言,本王甚是赞同,止不过有一问,还请为我释疑。”
苏季拱手谢过洛王叶的赞赏,道:“洛王尽管问便是。”
面色凝重的洛王叶回道:“如此本王也不跟苏季公子客气了,方才你所言的秦人,能谋算韩公子愍的性子以及韩王的反应谋算得恰到好处,先不提韩王,韩愍的喜好乃是举国皆知的事,何需谋算也?且六国君王朝臣,莫非同样遭他谋算,尽在其股掌之间也?”
苏季一撩宽袍大袖,端的是公子风雅。一派风轻云淡的说道:“公子愍的爱好人尽皆知,可想而知其人的敛宝数量之巨,若要他开眼,除非稀奇珍宝了。而秦人在最恰当的时候,送了上来,且入了其人之眼,可以想见的是,背后还有富饶的财力也。若换作洛王,你以为你能给出甚,教一位平素几乎躺在珍宝上歇息的人开眼也?”
洛王叶起身深深一躬,道:“苏季公子此言,教本王茅塞顿开也。浑似一言惊醒梦中之人,还请继续为我说下去,此人又是如何谋算除却韩国外的五国,包括我洛国。”说到最后,洛王叶当真有几分咬牙切齿,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洛子婴说至此处之时,几人的目光落在了秦昭世的身上,带着几分同情,皆写满了:你惨了。而秦昭世则是不在意,这事又不是他干的,该担心另有其人罢。
秦婴揽着春婷在自家园子里漫步,无比惬意,粘人的闺女,好容易才哄睡下,得以休闲片刻,哪知一个喷嚏给生生破坏了此间美景。
春婷先是一紧张,然想起了王嫂的叮嘱,复又改口问道:“婴哥哥,这是招惹哪家姑娘的惦记呀,竟这般念你。”
秦婴心中还等着夫人上前关心他呢,哪知如今的夫人变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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