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安旧人乎?”
内府西苑之中,司子期面露冷色,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富态男子。
所谓的重安旧人,还不是提醒司子期当年的活命之恩。
肥遗元面上平静,缓然一礼间,淡然开口:“正是……在下重安旧人肥遗元,见过上大夫。”
司子期神情漠然,话语中杀机森然,道:“好一个重安旧人肥遗元,你就不怕进得吾府,却再亦出不得了吗?”
毕竟,此时的营邑大城,几乎就是龙潭虎穴一般,在各方势力的角逐之下,就连先天宗师级数的人物,都不敢说是自保无虞。
而肥遗元只是一个的小人物,在诺大的营邑城中,连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竟敢只身入司子期府上,在司子期当面自称为重安旧人,就冲着这份胆气,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司子期心中欣赏归欣赏,该下狠手决断时,也绝不会软上半分。
此刻的司府内外,不知有多少暗探窥伺,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是害人害己,容不得司子期有半点犹豫。
固然有着闻渊明作为靠山,司子期不认为自家会遭遇威胁。但是个中的分寸尚需要拿捏得当,这也是要耗费不少心力的。
“上大夫刚正秉直,朝中何人不知,肥遗元只是重安一小吏,低贱如粪土一般,还当不得上大夫自毁名望。”肥遗元神态自若,甚至对于司子期话语中的杀机,依旧恍若不知一般。
司子期冷淡道:“好一个重安肥遗元,公子彧遣你来吾府中,不知有何要事。”
肥遗元轻声道:“吾家君上,久闻司大夫嫡女二八芳华,贤淑明德,欲求为姻亲,以全两家之好。”
“嗯?”司子期愕然一愣,道:“荀少彧也要来求娶琅環?”
“是的,吾家君上少年英姿,肉身成圣武道超然,来日必然跻身天人之道,可谓前程远大之极。上大夫与吾家君上结亲,正是一桩门当户对的上好姻缘耶!”
肥遗元滔滔不绝的说着:“在下尝闻,贵女司琅環生有凤凰命格,五色凤凰之命何其尊贵,吾家君上也有诸侯问鼎之格局,岂不相得益彰,甚为珠联璧合。”
“哈哈哈……”司子期豁然大笑,道:“肥遗元,你莫非不知几日之前,荀少则已经遣大司空上门求亲了?”
“荀少则以一十二万玉贝、八十一口宝兵、五口通灵神兵为聘,吾都未曾应下。吾连大司空的面子,都未给他留下,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吏而已,难道指望吾会对你另眼相看?”
肥遗元轻声道:“这一份聘礼确实是重,然而上大夫焉知吾家君上的心意,不比这一份聘礼?”
“不必再说了,这事是不可能的,吾也知道荀少彧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要在争位时,再多加上一个砝码罢了。小女是吾家的掌上明珠,岂能以她的终生大事为筹码?”
“请务必告知长信君,重安之役的活命之恩,吾大可以权衡回报,若是以琅環为代价,就免开尊口吧!”司子期的话音逐渐严厉,显然他膝下唯一的爱女,是他不容任何人触碰的软肋。
肥遗元毫不在意,轻轻笑着,道:“上大夫爱女之心,肥遗元甚为钦佩。”
“只是吾家君上至今未婚,詔邑长信府中尚缺一位贤良淑德的女主。久闻司家门风严谨,群臣一致认定令女,有母仪一方之德,故而让在下前来求亲。”
“既然上大夫有所忧虑,认为吾家君上动机不纯,吾等不妨静待些许时日,待吾家君上十万大军东来,稳坐吕国君侯大位之时,再来一谈联姻之事。”
肥遗元表现的自信满满,道:“如此一来,上大夫就无后顾之忧矣!”
这时的肥遗元,毫不避讳荀少彧对于国君之位的势在必得,一副舍我其谁的气魄,让司子期惕然心惊。
“公子彧当真如此说的?”司子期沉吟了一会儿,蓦然醒悟道:“哼……好一个荀少彧,难怪能在南方建立诺大的基业,荀少则不如他啊!”
荀少彧虽然说得好听,会在他登位后再谈联姻之事。只是这事确是瞒不住的。此时的司氏府邸,内外不知有多少暗探,观察着府邸中的动向,倘若让荀少则知道南方遣使求亲,荀少则本人又回作何感想。
这是一个离间之计,除非司子期立即斩杀了肥遗元,并将自家爱女送入世子府邸,才能让荀少则真正放下心来。否则荀少则心中有着猜疑,无疑是自削了三分胜算,
肥遗元轻声道:“吾家君上有言,平生无二色,只要司氏贵女入主长信内邸,不但是当之无愧的元配,在铜台高楼上,遥遥观看着四方天地。
“天地兵戈起,当是吾的机缘!”他张开手掌,似要攥住茫茫山河壮阔,低声喃喃自语。
“这一场大乱,就是是吾踏入天人之道,堪破不死真身之妙的最后机会。”
吕国君侯无踪,诸方大乱的局面,对于如今的荀少彧而言,毋庸置疑是一场饕餮盛宴。
失去了荀尚观的掣肘,失去了父子君臣大义上的羁绊,荀少彧在其中如鱼得水。
须知,荀少彧能有今日的成就,一半是他的心性,一半是有石镜助力之功。
只是世间运转之妙,万事万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石镜固然玄妙无方,但是其使用之时,也是需要损耗无数气运的。
荀少彧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道撰取了多少世界的气运,或为乱世明主,或为神道帝君,或为天外邪魔,几种身份变换之下,方才搏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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