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身穿白色囚服,头发披散在脑后的夏晗一双眼睛里满是阴森的寒意。
“当然是来看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夏家二公子,如今究竟有多狼狈啊。”
徐英嘴角噙着冷笑,道:“如今见着了,果真很解气。”
虽说此等心态似乎有些肤浅了,但却实实在在地叫她觉得舒适非常。
徐英的目光在视线昏暗的四下移动着,边缓声道:“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确实极适合你。”
夏晗的眼神愈发阴鸷可怖。
“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你?”
他从墙角处站起了身来,手脚之上皆拖着沉重的锁链,步伐缓慢地向徐英的方向走来,一字一顿地问:“……或者说,你究竟受了何人唆使!”
眼前的局面,断不可能是区区一个徐英能够做得到的!
他反复想了很久,却根本想不出究竟是谁能有这般能力,竟叫他的父亲都选择放弃了他……
即便是宫中的授意,但这背后,必然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二人之间隔着铁栏,徐英清楚地看到他面上狰狞不受控制的神态,然而她非但不惧,反而觉得畅快。
“是公道。”她神色平静地道。
是公道帮她报了仇。
是公道让恶人得到惩治。
只是这份公道来之不易,是许姑娘一步一步帮她讨回来的。
但面前的这个恶鬼,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知道这份真相了。
他也不配听她提到许姑娘的名字。
夏晗听得冷笑连连。
“不肯说也无妨……”
他紧紧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偏又无法收入掌控之中的女子,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
“待我离开此处之后,想要查清此事来龙去脉再轻易不过……徐英,你不要太得意,你当真觉得自己赢了吗?你不过只是运气好些罢了!”
他此番输在太过大意,认定了没有人可以做自己的对手——
下一次他断不会再犯重复的错误!
听着他这番自欺欺人的话,徐英只觉得好笑非常。
“夏二公子可知道外面的百姓,如今都是如何议论你这位昔日的翰林郎的吗?”
夏晗闻言脸色变了又变。
“qín_shòu不如的杀人犯,人面兽心,伪君子,恶鬼在世——”
“住口!”
夏晗蓦地暴喝着打断了徐英的话,拿那缚着铁链的手从铁链的间隙间伸出来,试图要抓向她。
徐英不急不慢地后退了两步,看着那个疯狂到面目全非的男人,笑着道:“夏二公子这般在意他人的看法,倘若真出去了,怕是也只敢躲在人后吧?如你这等无法以真面目示人的蛆虫,这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夏晗听得双目发红,神态宛若地狱中的恶鬼。
“你真以为我出不去吗!我父亲可是当朝首辅!”
徐英眼中现出嘲讽。
竟急得连这等直白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是,在帝王和大庆国运面前,便是贵为首辅又能如何?
而夏晗还不知道他做下的恶事,已经同奉天殿遭雷击之事紧紧地联系在了一处——
所以心中还存着一丝妄想。
她今日前来,为的就是出气,原本是打算将此事告知他,好叫他也尝一尝绝望等死的滋味。
但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还是不说了吧。
且给他留些希望,以免他绝望之下生出自尽的念头来,再白白浪费了替他准备好的凌迟之刑。
徐英最后看了眼发狂的男人,转身缓步离去。
气也出够了,再看下去就恶心了。
“徐英……你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我一定会早日送你们姐妹团聚!”
身后传来夏晗近乎癫狂的声音,徐英再未回头。
她一步步走出地牢,踏出黑暗。
正当黄昏之时,半边天铺满了绯丽的晚霞,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间都染成一盏巨大的暖橘色的灯。
望着这盏看不到边际的“灯”,徐英徐徐吐出了一口浊气。
此时虽是黄昏,然而于她而言,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同纪栋道谢辞别后,她回了尚玉阁,与女掌柜长谈了一场。
然而待回到后院,自己住着的那间房中时,刚将门推开,就听得漆黑的房中传出一道声音。
“徐姑娘。”
这声音在不见五指的夜中显得有几分空灵。
不作防之下,徐英吓了一跳,几乎要惊叫出声。
之所以能够及时地冷静下来,是因这道声音足够熟悉——
“许姑娘?”她低声试探地问。
即便是已经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但这屋子里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且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难道是因为她心中一直盼着能见上许姑娘一面,以至于出现幻听了?
下一刻,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消了她的设想。
“是我。”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房内也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阿珠将纱灯的灯罩罩上,把火折子收回到怀中。
看着桌边那一坐一立,皆是一身黑衣打扮的主仆,徐英略反应了一瞬之后,赶忙将门合上。
“不请自来,还请多包涵。”许明意开口道。
“许姑娘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徐英走过去,真心实意地道:“倒是我,到现下都不曾当面同许姑娘道一句谢,才是真正的失礼了。”
她知道,许姑娘通过这种避人耳目的方式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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