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生辰那晚,昭昭曾在园中同他问起过周叔之事……
而夏家二公子行事称得上谨慎,那座别院密室的存在,怎会轻易被人知晓!
周叔知道别院所在……
短短瞬间,占云竹想了许多。
昭昭……
此事暴露,极有可能与昭昭有关!
那晚在花园中所言,未必不是一场圈套……
占云竹眼神冷极,不由又想起柳宜之死。
或许在他不曾察觉到的时候,昭昭已经不再是他一直以来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天真,不善掩饰的昭昭了……
这个意识让他无法冷静。
“老爷!”
此时书房的门再次被叩响,仆人的声音相对急促不安了些:“有官差来了家中,说是要请老爷去一趟衙门回话。”
眼下谁都知道衙门里正在审理夏家二公子凌虐女子的案子,这个时候衙门要请他们家老爷过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占潜起身,拿红极的眼睛最后深深看了儿子一眼。
“夏家公子在信上允诺,会尽量照拂于你,但其言亦不可尽信。为保周全,等事情平息之后,便带着你母亲和妹妹离开京城吧……”
他将书中书信放下,道:“这封信,记得要烧掉——”
占云竹一言未发,犹如一尊泥塑般站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占潜推门而出,背影缓缓消失在书房外。
占云竹在书房中站了许久之后,才脚步沉沉地离开。
他脑中思绪纷杂,无暇去想要走向何处,只凭着潜意识中的习惯一步步回到了自己的居院,和往常一般进了书房当中。
书案上,是他今日温到一半的书籍,笔墨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占云竹自嘲地动了动嘴角。
秋闱……
原本他再有几日便要参加秋闱了。
虽对外句句谦虚,但他对考中极有把握。
他的前途,本该一片光明……
可不过短短半日间,一切都变了!
本可凭借自己的才学入仕的他,眼下竟需要依靠夏家二公子的“照拂”去活着——而对方又能‘照拂’他什么?
且不说对方根本没有可能会那般好心,单论一点——一个罪人之子,是不配参加科举,不能入朝为官的!
这个耻辱的身份,将跟随他一生,注定要让他卑贱如蝼蚁一般活下去!
占云竹蓦地伸出手,将书案上东西挥落在地。
很快书房中便一片狼藉。
守在廊下的仆从小厮噤若寒蝉,不敢靠近。
“哥,我听说父亲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占云娇快步走来,急声问着,待看清书房中的情形神情在前排不想把位置让出去的甚至连晚饭都不回去吃了。
虽说京中新鲜事无数,可如今日这样的大热闹,却也是极难遇见的。
这不,前脚是夏家公子,后脚又来了位占大人!
那别院中的仆从已经招认了,只说自己的主子是占潜,所有的事情皆是由占潜暗中主使。
至于夏家公子——他从未见过,在一旁的夏晗,只觉得后背爬满冷意。
别院已被官府的人围了起来,这些‘物证’根本不可能是事发之后放进去的。
也就是说,对方即便笃定了此事不会败露,却还是提早做好了一旦出事,便要将他推出去的准备……
这般城府与心机,不免叫人不寒而栗。
此时又有一名官差折返。
“大人,户部已经查明了,那座别院乃是占大人名下的私产。”
说话间,将一册薄子递了上去。
纪栋翻看罢,看向堂中的占潜:“占大人可还有话要讲吗?”
占潜缓缓撩起衣袍,跪了下去,语气愧责羞惭:“下官一时迷了心窍,才做下如此错事……实为愧对朝廷,愧对陛下!”
这便是认罪了。
纪栋看着他,又问:“此事夏家二公子是否知情?与你可有同谋之实?”
“回大人,此事乃下官一人所为,不敢诬指无辜之人。”占潜将头深深叩下。
百姓间掀起了一阵议论。
原来夏家公子是无辜的!
可那位徐姑娘先前又为何会指认夏家公子?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在了那身形微颤,有些坐不稳的女子身上。
徐英冷笑着道:“谁害的我,我自然清楚,难道身为受害之人,我的话竟敌不过这些可以作假的伪证吗!”
占潜闻言,面色犹豫了一瞬之后,再次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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