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暗暗嘀咕了一声糟糕,事情的过程好像不受控制了。
贡觉赞愤然挟持着阿兰达转身,对着葛日朗痛声喝骂:“葛日朗,你这个白眼狼!你和宗吕一样,都是叛徒!”
葛日朗却弓着身体毫无愧色地回击:“贡觉赞千总,我等今日落到此等田地,皆因你自作自受。你若留下来,还能活着,你的家人会带大量钱财前来赎你。”
他坦然面朝李嗣业,略微控制住自己的笑容,绽放太过反而显得虚伪:“官长,你需要派一个人去向贡葛家报信,葛日朗愿意自告奋勇,只要消息传递到,贡葛家定会派带金银来赎人。”
贡觉赞怒急,对着葛日朗身后的武士下令道:“若木!葛日朗叛国降敌!我命你将他处死!等回到坦驹岭后,我升你做五百总!”
葛日朗满头大汗,愈发不敢动弹,他转身的速度无论如何也不及若木拔刀的速度,只好高声劝说道:“若木,不可听信他胡言,贡觉赞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们不如合力将他擒下,献给唐军!”
“葛日朗!你是个蠢猪!”
“贡觉赞,你毫无信义,活该被活捉!”
李嗣业等九人骑在马上面面相觑,但手中的弓弩迟迟不肯放下,万一这是两人演戏耍诈,诱使他们放松警惕呢?
满脸懵懂的桂射手看着两人躲在人质后面打口水仗,他只顾着左右摇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人都说得很有道理,他却都没有勇气去付诸实施。
吵嚷中的葛日朗眼皮一抖,猛然转身抽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刀刺入若木的肚腹中,使得这位无主见的桂射手连着倒退两步,鲜血沿着肚皮pēn_shè而出。
贡觉赞毛发竖起,松开人质阿兰达的肩膀,连横在脖子上的刀也收回。竟转身朝着葛日朗的头顶上劈过去,葛日朗的刀卡在若木肚子里,一时无法拔出,迅速从若木的腰间抽出长刀,两人刀锋相向,白刃相击竟溅起无数的火星,可见手上使出的力气足以将对方从中间一劈两半儿。
两人正厮打相持间,李嗣业等人已经下马,九把劲弩围做半个圈齐齐对准了他们。争斗中的葛日朗和贡觉赞茫然地回过头来,脸上的神情是惊魂甫定,竟不知该如何收场。
李嗣业扣响了弩弦,箭矢擦着二人的头顶而过,钉入溪谷旁的山壁上。
哗啦,
两人手中的刀具掉落在地,做出目瞪口呆状,随即双双蹲在了地上。
李嗣业重新给弓弩上弦,抬起弩箭瞄住了贡觉赞,随后向前走两步,索性将冰冷的箭头抵在了他的后颈上。
“别杀我!我家中确实是有不少财富,你捎信回去,他们必然会拿钱来赎我!”
“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李嗣业声调冷而恶趣味,使得贡觉赞瑟瑟发抖。
葛日朗弓着身子站起,主动说道:“没错,官长,贡觉赞家中确实财富丰厚,你若放我归去,我愿意做一个信使。”
李嗣业高抬弩箭,弓弦应声而发,箭矢穿透了信使的喉咙,葛日朗双手捂住喉头,鲜血止不住地从指缝中喷涌而出。
贡觉赞脑瓜皮一紧,心脏宛如蹦极一般从最高处掉落到底,大脑由空洞变为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再不受禁止,宛如脱缰野马倾泻而下,裤腿随即湿漉漉的,他shī_jìn了。
……
一名唐军来到人质身边,与阿兰达和阏氏拥抱哭泣:“阿兰达!母亲!若失罗无能,让你们白白受了许多羞辱!”
妇女、少女和少年的哭声混杂在一起,使得气氛变得伤感哀婉。
贡觉赞惊异地回过头,抬头望见了这个穿着唐军细鳞甲的少年,分明是高鼻梁深目,正是西域诸胡的相貌。他刚刚也有注意到他,竟然没有想到识匿部伽罗从的子嗣方面去。
这一刻他的恐惧骤然消失,转化成了另外一种情绪,痛悔和气愤,简直气得要死。早就听闻汉人诡诈,但没想到竟然诡诈到如斯地步。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回到刚才李嗣业率唐军拦路之时,他二话不说定要先在伽延从女儿的身上随便插一刀!倒要看看这李嗣业能不能演下去!
但是此时痛悔已来不及,时间不会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悲愤交加的若失罗朝提刀朝贡觉赞扑来,李嗣业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从他的手中抢走了横刀。
“你可以打他一顿出气,但不能把人给我杀了,这个吐蕃人与我有大用。”
若失罗咬着嘴唇点点头,扑过去对着贡觉赞一通拳打脚踢,痛得他连声完整的哎呦都喊不出来,其余兵卒也各自上去踹了这吐蕃军官一两脚,表示出对他的愤慨,也表示对若失罗的支持。
贡觉赞被打得头破血流晕厥在地上,几人用麻绳将他捆缚起,拴在了马背上,然后是旗开得胜,打道回府。
宗吕站在溪谷对面的山坳中,对这面前发生的一切无法接受。虽然七名残兵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去,但贡觉赞却活着留了下来。双方已然结下了仇,此人不死他如何能心安?
宗吕壮起胆子,跪在了李嗣业马前请命:“宗吕请求李使君杀掉此人,贡觉赞不死,我心难安。”
李嗣业坐在一块天然的大石上,将周围人全部遣走,独留他和宗吕两人。
他气定神闲地说道:“这几日我抓住三个吐蕃军官,没想到你竟然是其中最优秀者。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无需在我军中服役,你降我大唐的事情也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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