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定了内廷与外廷的规矩后,大臣们都有些偃旗息鼓,他们悻悻地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当下这个皇帝还真是不一般,关键是手里的牌也是一大把,打来打去到最后居然是大臣们吃亏了。
崔万采脸上露出几分苦笑,这该争的东西还是得争,既然这方面吃亏了,那就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当下便低声道:“皇上若是打算将内廷与外廷隔绝开来,那这内库财权与国库之间,该如何平衡?”
听完崔万采的话后,李绂脸上一愣,当下便反应过来了,这也是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既然你皇帝想要谈这个生意,那可以啊,内库和国库的钱怎么算呢?如果用了国库的钱,那么大臣们问问内廷的事情也不过分吧。
宁渝对崔万才这个问题只是嘿嘿一笑,他这一次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然不会担心:“内廷与外廷彻底隔绝,这财权上自然会取一个约定的分配比值,内库除了这个分配比值以外,分文不取,但是外廷也不得干预内库用度。”
大臣们听到宁渝这番话,却感觉到几分诧异,这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不是将整个天下都视为自家的财产,想拿就拿,想取就取,所谓约定比值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皇帝伸手要了,大臣难不成还真敢不给?
“不知皇上以为,这约定比例多少比较好?”
崔万采还是颇为了解宁渝的,当下也不顾其他大臣的反应,开始认认真真跟宁渝谈起了比例问题,看得其他大臣目瞪口呆,这要是皇帝开口就来个五五分成呢?到时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当然了宁渝自然不会干这种流氓事,倒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意带头去做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个比例其实他已经想好了。
“朕以为,国库收入皆来自于百姓,都是民脂民膏,朕绝不可以百姓之骨髓来奢靡无度,后廷原本人就不多,朕也不欲取太多,只要百分之一就好了。”
“百分之一?皇上,这是不是太少了?”
现在反过来轮到崔万采担心了,他不光是群臣领袖,那也是皇帝的老丈人,听到宁渝报出这么个数字,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真要这样他女儿崔姒吃啥?
宁渝嘿嘿一笑,他当然心里会有很多大的把握,要知道眼下岁入虽说没多少,可是等到他统一了全国之后,将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制度全面铺开,每年的岁入在现如今的基础上翻一番也并不算难,而清廷在之前的时候,全年岁入是三千万两左右,也就意味着宁渝的岁入至少能到六千万两。
如果再加上新改革后的商税,宁渝有信心实现全年岁入过亿两,到那时候哪怕只要百分之一,也是足足一百万两白银,再加上宁渝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商会,每年几百万两白银的收益是完全没问题的,只要不过于奢靡,根本不会影响到生活。
当然了,如果像清廷这几个皇帝一样,动辄给自己修园子,那肯定是不够用的,只是对于宁渝而言,修园子并没有多大意思,只有开拓才能获得出来了,他低声道:“皇上,前明宗室之举虽有不妥,可是严控宗室也是必要之举,若是过于放纵,恐怕隐患藏在将来。”
说起来,对于文官而言,第一敌人是参政的宦官集团,因为他们是天子的意志体现,消灭宦官集团是坚决有必要的,而第二敌人就是宗室力量了,因为他们是皇权的后备力量,也是能够对文官集团产生威胁的存在,因此自然下意识里会希望限制住宗室。
可是对于这一点,宁渝自然不会再选择妥协,他放弃了宦官制度,自然需要给文官集团再找个制衡的筹码,宗室便是不可缺少的一环,不过针对这一块,宁渝也没有彻底放纵宗室的打算,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宗室之祸,有七王之乱,有八王之乱,也有玄武之变和靖难之战,严格来说,其宗室制度都是自取其祸,不可为表率。由此说来,历朝历代之宗室制度,唯有宋制尚有一二可取之处。”
宁渝的这番话自然是有来头的,至少大部分的大臣在听到宋制时,眼神却是一亮,他们当然知道宋代的宗室是有多让人省心,甚至可以说比起汉唐明各代而言,都要强出许多,这也跟宋代时的政治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严格来说,宋制是继承于唐制,但是它吸取了唐代时门阀势力过大的教训,因此对于家族势力是大为打击的,并且通过科举制度扶持了大量的寒门子弟进入官场,从而弱化了门阀。另一方面,处于对武将的削弱,也使得文臣的实力进一步膨胀,变成了真正士大夫共天下的怪胎。
因此在这个时候,宋代皇室在对待宗室上,并没有采取过度的放纵和过度的压制,而是一种比较平衡的状态,它一方面扩大了宗室的范围,将诸王、公、侯、伯、子、男,皆由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同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合依礼令,传嫡承袭。
相反的是,周、汉、唐诸朝其实很注重控制宗室的规模,像出五服之外就不被列为宗室,也就是不再皇家的家谱上了,可是宋朝,即使出五服也仍然得到皇室的承认,这样一来其实是强化了宗室的根基和人脉。
但是另一方面,这样经过扩充后的宋代宗室,势必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负担,因此宋制在这一点上,做出了硬性的要求,那就是宗室被统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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