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卡萨丁说起,凯莎难以想象眼前就是他们曾经生活了十年的村落。
除了几条如夜般漆黑扭曲的石柱,这里就只有流沙和碎石,看不出哪怕一丁点聚落的痕迹。
但卡萨丁却对这里印象深刻。
当初他在废墟里找到妻女,连续几天挖到双手流血,到最后彻底崩溃,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地在烈日下流泪。
如果不是同伴们赶过来强行将他拉走,可能现在这里会多出一具忠诚的枯骨。
卡萨丁带着两人走到山谷里的一处树荫下,这里立着两座低矮的坟茔,分别是他爱妻与爱女的空坟。
看到自己的坟墓,凯莎第一感觉很奇怪,不过马上就被失去母亲的伤感所淹没。
卡萨丁把凯莎的那块墓牌拽出来,然后从行囊中拿出永远也不会腐烂的食物摆在妻子的坟前,拉着凯莎跪下祭拜。
回忆开始重播,卡萨丁正对亡妻的在天之灵说起生平。
看着变得孤零零的墓牌,卡萨丁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大仇得报,孩子也安顿好了之后,他就回来陪伴亡妻。
虽然跟凯莎一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凯恩看着这一幕也不好受。
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以后他可是要从卡萨丁手里接过凯莎的人,理应融入进去。
凯恩尝试施法催生旁边萎靡的老树,这一次他的施法居然成功了,老树抽出新枝,荫蔽下方的坟茔。
然后他摘下一根嫩枝,放在坟前,退回来跪在卡萨丁的身旁。
没有鲜花,以枝为替。
卡萨丁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说起了往事。
这场追悼会开了很久,直到卡萨丁双腿麻痹,连站起来都需要两人搀扶。
“听说在遥远的艾欧尼亚,死者的灵魂会回到绽灵花中,与在世的亲属告别。”卡萨丁颇为感慨的说。
“是这样的。”凯恩点头,可惜他们没有生在艾欧尼亚,死亡的那一刻灵魂就会被千珏带走。
如果惨死在虚空里,就连灵魂都要湮灭。
而且,诺克萨斯在他们掉到地下那一年开始入侵艾欧尼亚,战争污染了那片净土,绽灵树好几年都不开花了。
“可惜了,我没有学到可以招魂的法术,让您和伯母再见一面。”凯恩说。
“已经够了,我们启程吧。”
——
沿着水流一路向西,三人来到了可哈丽塞。
“塞”在拉伊语中指的是沙土和碎石的平原,让人走得缓慢而痛苦。
河流在这里枯竭了,沙漠的干热晒得卡萨丁就要发疯。
如果凯恩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泽拉斯的故乡,那个恶人以一己之力导致了恕瑞玛王朝的覆灭。
凯恩打开空瘪的水囊,释放了一个最基础的法术,在水囊中蓄出了几口纯净的水。
然后他把水囊递给卡萨丁:“这儿的空气里水元素太稀薄了,先用这些解解渴吧。”
从卡萨丁祭奠亡妻那次过后,凯恩就发现自己可以释放法术了,一路上想了好久才明白自己是走进了魔力河流流淌的区域,具备了在艾卡西亚所不具备的施法条件。
普通人类不能直接使用狂野的魔力,得通过冥想将其转化为有序的法力才能够自由运用。
因为真正开始冥想是从前不久才开始的,所以凯恩体内几乎没有存储多少法力,靠自己只能施放一些低级法术,更高级的就得借助女神之泪了。
在身上纹满符印可以提高法力储量,但是凯恩觉得太丑了有些抗拒,而且他也没有那些刻印材料。
“谢谢。”卡萨丁接过水囊大口饮尽,浇灌热得快要冒烟的嗓子。
魔法凝结出来的水太干净了,一点味道都没有,卡萨丁其实不是很喜欢。
作为沙漠人氏,他早已喝惯了那种混着沙砾、喝进嘴里会硌牙的泥沙水,或是喝着如同吃铁一样的脏井水。
三人开始寻找水源,只有沿着水源才能走过沙漠。
他们走在烈日照耀的沙漠中,一成不变的地平线忽然现出一些黑点。
凯恩目极远眺,发现那是一群多满巨兽。
“伯父,前面有多满巨兽!”
“多满巨兽!”听到这个词,卡萨丁面露喜色:“有多满的地方就有有牧民,有游牧民的地方就能交换物资。走!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给你俩换身衣服。”
卡萨丁来了干劲,拉着两人就向巨兽队伍跑去,而凯恩凯莎在后面轻松的跟上,彼此相视一笑,由着卡萨丁这么做。
多满巨兽身体庞大、行动缓慢,它们拥有巨大的几丁质甲壳保护自己,进化的力量让它们得以生存于恕瑞玛的长期干旱和恶劣环境下。
因此,一些恕瑞玛游牧民族选择生活在多满巨兽的背上,达成互利互助的共生关系。
骑手们会为它们清洁身体并驱赶靠近的寄生飞虫,而多满巨兽则使用未知的感官寻找隐秘的淡水储存地。
一般来说,人类徒步是很难追上迁徙中的多满巨兽的。
但卡萨丁运气不错,那些队伍刚好停下来休息,与另一个游牧民部落交换物资,让他们轻松赶上了。
来到一处沙丘后面,此时三人距离巨兽队伍只有千米余的距离,卡萨丁停了下来,转头问问凯恩。
“凯恩已经能把肤甲脱下来了吧?”
“嗯。”凯恩躲在沙丘后。
他不能靠的太近,让那些游牧民看见他和凯莎现在的样子。
“那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先去给你们买来两套衣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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