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奉举忙站起身,道:“姑娘请说。”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李菡瑶越来越恭敬了。
李菡瑶肃然道:“晚辈要在霞照建一个书院,包括男学和女学,学堂已经由方将军督造完工,想请魏爷爷出任院长。晚辈要不拘一格用人才,便不能忽视了人才的培养。这书院将是月国第一所男女混合的书院,也是天下第一所男女混合书院,其意深远。魏爷爷可愿助我?”
魏奉举暗想:何陋正召集天下文人讨伐李菡瑶,倒不好跟他们正面对峙的,不如去书院,横竖教书育人总是不错的,还能替魏家培养人脉。想罢便道:“姑娘信任老夫,是老夫的荣幸。但不知这书院起什么名号?”
李菡瑶见他一口应承了,心里一宽,面上就带出笑容来,道:“这个晚辈已经想好了:晚辈家住黄山脚下的月庄,庄外有月河,庄内有月湖,我李家与这‘月’字最有缘。因此,爹爹将家里的书斋命名为‘半月斋’,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又云‘学海无涯,而人生有涯,我辈当自强不息!’晚辈秉承爹爹教诲,给这书院赐名‘半月书院’!”
魏奉举叫道:“这名好!半月书院,好!”
众人也都纷纷赞好。
李菡瑶对方勉道:“你带魏爷爷他们去新建好的书院瞧瞧。”又对魏奉举道:“魏爷爷若觉学堂有不妥之处,直接告诉方将军,让他安排修缮;若是教学上的事,先记下来我们回头商量。晚辈有事要回家一趟。”
方勉和魏奉举都应下。
于是大家一齐出去。
才出县衙,就听长街东头传来叫骂声,听声音人还不少,李菡瑶便询问地看向方勉。
方勉解释道:“梅子涵和那姓黄的就押在那街口示众。”
李菡瑶想也不想就往那边走去。
魏奉举不肯错过这热闹,对方勉道:“方将军,咱们也从那边走,顺路绕一下,看看怎么回事。”
方勉:“……”
他鄙夷地瞅着魏老头,心道你想看热闹就直说,你知道新书院在哪么,就说顺路?明明在相反的方向!不过他也想看热闹,于是道:“那就绕一下。”
众人一齐来到东街口,就见十字街心的大柳树四周围了一圈人,看不见里面情形,只听得大家纷纷叫嚷,并从地上捡了石子儿往里面砸,这多是男人;女人们则直接从胳膊上挎的篮子里掏出鸡蛋、青菜等物往里扔,一点也不嫌糟蹋了东西。火凰滢带着丫鬟锦儿站在另一街口,身边也围了不少人,不知跟他们说什么,有两个听了忍不住跑过来,加入声讨梅子涵的队伍,骂不绝口。
魏奉举心抽了抽——这女人果然厉害,怪不得李菡瑶死要保她。她到底说了什么,引得这些市井小民恨不得扒了梅子涵的皮,这样糟蹋他?
李菡瑶也奇怪。
原来火凰滢带人出来张贴告示,经过这街口,见梅子涵和黄生被人围观,看见她这个当事人便调转目光对着她窃窃私语,对她的兴趣比对梅子涵更盛。
火凰滢暗叹:这便是女人的命运,即便是受害者,所遭受的非议并不比行凶的人少,因此大多女人被侵犯后都选择沉默和隐瞒,就怕被非议。
流言的传播者未必就一定安着坏心眼,但这种不经意的伤害更让人不知所措。
大家都用同情的、怜悯的目光看着她,有几个认得她的媳妇婆子想要过来安慰她,又恐她不自在,眼神躲躲闪闪,脚下待走不走、要来不来的。
锦儿先承受不住。
火凰滢虽出身风尘,因名气大,又是清倌人,客人在她面前还算尊重,再说青楼画舫本就是卖笑的场所,即便有人调笑,她们也能应付;眼下她们可是在大街上,火凰滢又穿着官服——绿色官服黑色乌纱,配上她绝世姿容,说不出的清俊和威严,却被治下的子民指点非议,要如何应对?打不得,骂不得,还分辨不清。
偏偏梅子涵听见动静,一抬头看见是火凰滢,不禁双眼骤亮,扬声叫道:“火儿!我知道你生气,可我都是为了你好,造反大罪你能担当起吗?火儿……”
他声声叫唤,叫断肝肠。
锦儿见大家像看把戏一样看他们,又愤怒又紧张,想要上前骂梅子涵,又恐给大人带来更多羞辱,便局促地对火凰滢道:“大人,我们走吧。”
火凰滢盯着梅子涵,美眸微眯——走?今日她若掉头走了,往后别想在霞照立足。不,是别想在世上立足!李菡瑶派她出来,而不是要她暂避风头,就是想让她直面窘境,她一定要趟过这吃人的礼教和风俗!
终于有个媳妇向她走来。
火凰滢一看,是前面街上谭家包子铺的谭嫂子,她去吃过几回包子,算是熟人了。
谭嫂子小声道:“火大人别理那丧良心的,也别生气,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我们都知道大人是被人陷害的……”在她心里,火凰滢被陷害事小,受凌辱事大,因此她一字不提火凰滢被幽禁的事,只说伍家案子,一面说,一面还小心地打量火凰滢的神色,唯恐她受不了。
火凰滢果然眼红了。
谭嫂子就慌了,“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火凰滢滴泪道:“这世道不公,女子尤其活得艰难……”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让柳树外围的人听见。
大家见美女县令居然不避讳,肯对他们敞开心扉诉苦,顿时热心泛滥,一下子围过来七八个,媳妇婆子靠的近些,男人离得远些,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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