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夕阳西下,李菡瑶一行出了县衙,向离县衙最近的河埠头走去,准备从水路乘船回家。
落无尘也跟他们一起。
一时到河埠头,李卓航回头扫了李菡瑶等人一眼,道:“我想静静。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观棋忙道:“女儿知道了。”
落无尘和李菡瑶也躬身相送。
李卓航便进舱去了。
李菡瑶几个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向后舱走去,观棋打头。进舱后,大家坐下,纹绣忙上茶果。
上茶毕,纹绣便退出去了,在舱外守着。
观棋便起身,借着献茶给落无尘赔罪:“之前是婢子莽撞,不知落公子用意,骂了公子。对不住!”
落无尘忙起身接茶,道:“姑娘没错,若我真那样做,姑娘原该骂我。何必赔罪。”
李菡瑶看着二人,问:“他怎么逼你们的?”
他,即潘子玉。
观棋和落无尘对视,神情犹豫。
李菡瑶不解道:“事情都过了,有什么不好跟我说的?我总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倘或以后有人问我呢?”
落无尘对观棋道:“姑娘说吧。”
观棋便从头说起来,却隐去了落无尘质问潘子玉“如何让在下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潘子玉回说他要送李菡瑶进宫这一节,其他一字不漏。
落无尘看着观棋,意味莫名。
李菡瑶听罢,道:“亏得是你,不相信无尘哥哥,又哭又骂的;若是我,还装不像呢。”
观棋诧异问:“为什么?”
李菡瑶道:“因为我才不信无尘哥哥会出卖李家。”
观棋忙道:“那是落少爷想出了办法,若是没想出来,难道他真能眼看着姑娘……”
李菡瑶不等她说完,就抢着道:“无尘哥哥也绝不会眼看着我被人欺负。”
观棋问:“那他要怎么办?”
李菡瑶斩截道:“无尘哥哥一定会想出办法!”
观棋:“……”
落无尘听了李菡瑶的话,心里柔柔的,眼中涩涩的,忽然李菡瑶看过来,目光炯炯。
他也看着她,目光温柔。
“多谢无尘哥哥。”
“妹妹不必客气。”
……
两人对视,李菡瑶忽觉不自在——她八岁时认识落无尘,那时他们都少不更事,落无尘就像哥哥一般,对她呵护备至、体贴纵容,一向用这种温柔的目光看她,她也习惯了,从未觉得有什么;被王壑触动心扉后,再面对这温柔的目光,她才惊觉落无尘的变化:还是一样的风光霁月,然浑身却散发成年男人的气息,目光更是饱含深情,虽不至于让她脸红心跳,却也令她不敢正视。
李菡瑶慌乱地转开目光,看向窗外。夕阳沉落了,沿河两岸的人家屋顶上,飘起袅袅炊烟。
怎么办呢?
无尘哥哥这么喜欢她。
然她却无法回应他。
她心里有股子歉然。
以前她总认为,她不嫁落无尘,落无尘自会娶别的姑娘,他们依然是至交好友,眼下却发现没那么容易。
他的温柔,贯穿了过往的岁月!
落无尘见李菡瑶忽然不自在,不敢看自己,不由微怔:不识情滋味的李妹妹为何会这样?
难道……
他不敢想下去。
李菡瑶若是情窦初开的话,肯定不是因为他,否则以李菡瑶的性子,是不会掩饰对他的爱意。
那么,是因为谁?
落无尘想起了观棋那天骂自己的话“你知道她为什么不爱你吗?”、“你根本不懂她”、“你配不上她”,心中一疼,暗想:“我怎会不懂她?除了我,再没人比我更懂她。”
他了解她的为人心性,更懂她的志向和抱负。
正因为如此,潘梅林祖孙设计她入宫若不能幸免,就必须告诉她,如何选择,由她自己决定;观棋想要瞒着她,等事到临头代替她进宫,不可取。
落无尘斟酌着正要说,忽见李菡瑶眼中露出哀伤,心下明白,她定是想起了江如蓝,若非江家出了这么大事,今天这场胜利,晚上他们肯定要庆功。
这场胜利,甚是惨淡!
船身一顿,停下了。
落无尘一瞧,已经到了李家别苑后门河埠头,只得咽下话头,等到李家后再说。
李家管事仆妇迎着李卓航父女,问明案子破了,奸人已经伏法,一个个劫后余生般激动。
落无尘看见父亲,忙上前跪下,道:“父亲受惊了。儿子不敢忘了父亲教诲,幸未辱命。”
落霞忙扶起他,连声道“好好!”
李卓航招呼他们去书房说话。
李菡瑶和观棋正要跟进去,江玉真派了郑妈妈来,对李卓航道:“太太吩咐,姑娘若回来了,就去观月楼,看看表姑娘。表姑娘一直哭呢。”
李卓航对观棋道:“你去吧。”
观棋忙道:“是。”又向落霞父子告罪一声,便和李菡瑶匆匆进去了。
落无尘张张嘴,又闭上了。
江玉真担心江如蓝,直接将她安排在观月楼,这样等李菡瑶回来,方便安慰表姐。
江玉真在观月楼陪着侄女,说是安慰,却是陪着江如蓝一块哭,姑侄两个哭了一场又一场;江玉真又担心李家命运,不时派人去衙门打听案子进展。正焦灼时,听琴来报,说姑娘回来了,然后观棋和李菡瑶便上楼了。
江玉真激动叫:“瑶儿!”
观棋也喊“母亲。”
李菡瑶为让母亲放心,快嘴回道:“太太,案子破了!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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