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愣住,嘴动了两下。
忽然观棋哭道:“不是的……”
李菡瑶顿时像被点燃了药引,“哇”一声哭起来,哭得哽咽不止,一面断断续续道:“青天大人请容禀:大人不知道……我们……我们可算等到大人来了……大人再晚来一天,就见不到小女子父女了……”
简繁愣住,他集聚一身的威严和满肚子的律法规矩,就等着李菡瑶狡辩,然后他好义正言辞,狠狠震慑这嚣张胆大的女孩子,谁料李菡瑶说哭就哭,他倒不知所措了,仿佛用大力提了个空桶,差点往后一屁股坐倒。
十几岁的女孩,哭的惹人怜。
泪珠儿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滚,一点不似做假;再细想潘织造所作所为,这女孩子之前恐怕一直强撑着,这会子再也撑不住了,所以才当众痛哭。
方逸生等人都心疼气愤不已。
张谨言也心软了,看不得这样一个女孩子哭,拿手指捣了王壑腰眼一下,示意他“说话呀”。
王壑瞅了表弟一眼,无语的很,心想:人家要你同情!人家不知又在布什么局呢。女人的眼泪也是武器,用的好,比男人的刀枪剑戟、阴谋阳谋都要厉害。
他又纳闷:这真是李菡瑶吗?面对潘织造时,何等霸气,怎么对着简繁就像换了一个人?
再一想,这才是真正的李菡瑶: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就像观棋在棋盘上一样,对手永远不知她下一步往哪走——王壑认为,观棋是受李菡瑶调教的。
李卓航低声道:“瑶儿,莫要在钦差面前失礼。”又向简繁磕头道:“小女无状,请大人恕罪。”
简繁还能因为这个治他的罪?
简繁将威严的神情放缓了,和颜悦色道:“李菡瑶,你别哭,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观棋扯出帕子,一手在后抚着李菡瑶的背,一手在前替她擦眼泪,一面劝解道:“姑娘别哭了。钦差大人不是来了么。钦差大人跟潘大人可不一样,就算把咱们拘押了,也不会要了咱们的命,而是为了问案——”
齐大人急忙表白:“本官也是为了问案。”
观棋对他道:“齐大人是公事公办,可潘大人别有用心呢。”说罢又转向李菡瑶——“姑娘只管把所有的委屈对钦差大人讲,大人定会替咱们做主的。咱们查到的那些证据,都叫人拿出来,给大人瞧,请大人定夺。”
李菡瑶忙回头吩咐人:“都拿来!”然后又仰着泪脸对简繁道:“大人,我们有证据,不敢瞎说。”
简繁喝道:“呈上来!”
就见李家仆妇往来飞奔,搬账册和文书、拖男拽女,一会子工夫,人证、物证,都堆在简繁面前。
李菡瑶向简繁控诉潘织造的阴谋,她显然已经打好了腹稿,加上口齿伶俐,说得顺溜无比。
李卓航想补充也插不上嘴。
简繁发现,李家已经将案情始末缘由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证据确凿,无懈可击,他根本无需审问,入仕以来所经手的案件,从未有如此轻松过。
他盯着李家父女,深沉莫测。
李菡瑶又伸出双手,做出戴枷的动作,道:“大人要拘押小女子,便请拘押吧。”
简繁问:“你不拼命了?”
李菡瑶道:“不了。大人拘押小女子,小女子不怕被暗算;不比潘大人,若拘押了小女子,小女子命休矣。”
简繁:“……”
火凰滢脆笑出声,道:“李姑娘真个聪明!大人怎会拘押你?若拘了,岂不跟姓潘的一样了。”
李菡瑶好奇地看着她,这谁?
观棋也目光炯炯地瞅着她。
这时,管事又拖了一个人来,走路趔趔趄趄、嘴里叽叽咕咕,脸上春色一片,目光猥琐。
李卓航道:“大人,这是潘织造的侄孙,潘子辰。潘大人用心恶毒,算计小女一次不成,昨晚又派他在小民的画舫内埋伏。两人里应外合:潘大人前门相逼,他在后门河埠拦截,若小女逃跑,正好落入他手。”
简繁喝道:“潘子辰,可有此事?”
潘子辰并不理会他是谁,只盯着一身紫衣的李菡瑶道:“妹妹,你怎么先走了?叫我好找。”
李卓航大怒:“住口!”
观棋骂道:“畜生做梦呢!”
潘子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妹妹怎可翻脸不认人?”
李菡瑶问简繁:“大人,小女子该不该打他?”
简繁心一跳……
王壑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觉心底一股邪火往上窜,要将潘子辰大卸八块才能熄灭这火气。
他正要上前,有人比他更怒,方砚、宁致远对潘子辰怒喝;方逸生和江如澄朝潘子辰抬脚就踢,连张谨言也不甘寂寞,上前踢了两脚,他竟插不进去。
他等人静些,才对齐县令道:“齐大人,昨晚李姑娘有离开吗?那和大人说话的人又是谁?”
齐县令急忙证明,李菡瑶昨晚人在织锦坊呢,并未逃走,倒是他们被工人吓得狼狈退走,所以,潘子辰这是公然诬陷李姑娘的清白,手段卑劣、下流!
这点,方逸生等都可作证。
没有人相信潘子辰的话。
简繁厌恶地盯了潘子辰一眼,道:“来人,塞住他的嘴,将他带下去,关入大牢,听候审问。”
潘子辰茫然,他明明得手了,为何李菡瑶有恃无恐?为何众人都不相信他?为何……
两个衙役上前将潘子辰拖走了。
简繁心想,这潘梅林真鬼迷了心窍,竟用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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