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無名盯着观棋,目光犀利,像要看透她,而观棋清澈的杏眼坦荡荡,半点不受他影响。
王壑也出神地凝视着观棋,想的却是她的主子李菡瑶:真真假假、雌雄莫辩的小厮,聪慧伶俐的丫鬟,公然招赘的大胆,严苛的选婿标准,高妙的棋艺……这一切都衬得李姑娘愈发神秘,也勾起他强烈的兴趣,要拨开重重迷雾。
然,先赢了这两人再说吧。
王壑将手探入竹筒。
王壑摸到一,东郭無名摸到二,两人开始前,不约而同再看向观棋,以防她又出新招。
观棋纤手一伸,“请——”
王壑迅速将心神拉回,集中在棋盘和对面的东郭無名身上,全力以赴应对;东郭無名亦是。
这一战,直杀得昏天黑地。
那些站在桌旁的人,外行的到后来都站不住了,看又看不懂,还不准说话问人,连动动脚都有人瞪你,谁受得了?渐渐的,瞅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不少。
也没舍得走远,还留在李家,去了花厅吃酒,一面派小厮去正院打探消息,一面等结果。
然而,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来回禀,堂上还在下。看看日头偏西了,难不成要混晚饭?
大家都耐不住了。
“晚饭后也未必结束。”
“即便结束了,还有落子安呢。”
“对。怕是要到明天才能决出胜负。”
“咱们先走吧,也叨扰了一天了。”
于是,都纷纷告辞。
李家正院,李卓航也离开了,去忙别的事,堂上只剩十来个人,观棋坐在桌子横头观战,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拿着一把双面绣的团扇轻轻摇着。
她看到现在,对王壑和东郭無名的棋路已经有些了解:东郭無名擅奇谋,手段诡谲,几乎步步陷阱,却总被王壑化解于无形,一直在王壑的控制下。
观棋便悄悄地打量王壑:
这是个旭日般耀目的少年,耀眼的不仅是长相,更是气度,面对东郭無名咄咄逼人的进攻,他从容挥洒,胸中似有万千丘壑,海纳百川、包罗万象!
东郭無名已被他圈住了。
王壑并不像观棋想象的那么从容,东郭無名并不好应付,正全力应战的时候,有清风徐来。
他眼角余光瞥见那红衣小丫鬟悠然地摇着团扇,因他坐在她下风,便沾光了,清凉的风携着幽幽的清香,钻入鼻中;他还感觉到她放肆地“欣赏”自己。
捏着棋子的手忽然有些僵。
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果然她正盯着他瞧。
被撞破,她也没害羞躲避。
王壑心想:“难道你家姑娘没教你非礼勿视?这样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瞧,太失礼。”
他将一切都归之于李菡瑶。
有其主必有其仆!
观棋浑然不觉,瞧罢他又瞧东郭無名,还抬眼瞅对面的落无尘,似乎暗中将他三人对比。
王壑有些不痛快,心想,等会儿看你还有没有这份闲心!他想的是战败落无尘后,以胜者身份跟观棋对弈。不过,那不是等会儿就成的,怎么也要到明天。
方逸生和潘子辰也悬着心。
方逸生还好,对王壑很有信心。
潘子辰也颇通棋艺,虽比不上落无尘等人,还不至于看不出棋盘上的奥妙,眼看东郭無名渐落下风,他心急如焚。
“方家哪里找来的这人?”
他困惑地猜测王壑的身份。
他恨不能跟方逸生闲话家常,套出王壑的来历,可惜不好聒噪,焦躁之下,两只脚不停动弹。
方逸生瞥了他一眼,轻笑。
潘子辰讪讪地停止动作,又憋了一会,装作如厕的模样,悄悄出去,找到自己小厮,令他回去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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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菡瑶要招赘婿的消息如夏日狂风暴雨般,迅速席卷全城,听说江南四大才子去了三个——他们才不管东郭無名是去帮忙的呢——更出现一位风采不凡的黄姓少年,市井间一片哗然,各酒楼茶肆、湖上画舫都在谈论此事,并静等结果,各纺织世家和地方官绅更为之侧目。
方家,方砚得知李家这次竟是要招赘婿,而方逸生居然没放弃,居然过了第一关,不由震惊。
“为了个女子,他想背弃祖宗?!”方砚觉得不可思议。
“老爷别急。听说后面还有两关。等子逸回来,再问他究竟。子逸断不会糊涂的。”郭嘉懿劝道。
“即刻派人去叫他回来,还有黄公子。”方砚唯恐有失,更怕王壑陷进去了,无法对王相交代。
管家不敢怠慢,亲自去李家。
织造局,潘梅林收到潘子辰口信,立即命人:去查查,这个黄公子是何人?什么时候到的方家。
下人得令,忙出去打听。
这里,潘梅林暗自思忖:少年俊彦,相貌出众,棋艺高超,跟方家关系亲厚,到底是谁家少年?
闺阁中也在关注这件事。
各纺织世家都有女孩子与李菡瑶交好,想去李家凑兴,又恐李菡瑶不方便接待她们,于是大家约在田湖,乘着画舫,泛舟湖上,赏夏荷,避暑气,闲话时事。
每年织锦大会期间,都是应酬的季节。
各地纺织商的女儿都纷纷汇聚在霞照,参加织锦大会,参加各种宴会,也宴请别人。
在这种场合,她们不仅学着做人做事,更能从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的绫罗绸缎中窥得玄机,发现商机,展现自身的同时,也寻求牵系姻缘的红线。
今天,大家聚集在刘家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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