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熟悉无比的怡人清香,夏浅薇的目光很快落向角落里那张檀木桌上正飘着袅袅轻烟的香炉。
上一世的她因为日夜多思,常有头痛之症,因此便特地调了此香安神醒脑。
四周的一切让她有种恍若昨日之感,放眼所及之处尽是她过去的痕迹,墙壁上除了画像,还有两人曾经共题的诗句,而书桌上文房四宝,皆是按着她曾经的习惯摆放。
夏浅薇目色一凛,缓缓走到桌前,伸手触碰着那本自己曾经亲手为他抄过的兵fǎ_lùn策,崭新的书页重新装订过,保存得异常完好。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喝声突然从门口响起,原本带着一脸文质彬彬优雅浅笑的男子竟突然脸色大变追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书册,紧张的翻查起来,确定没有损坏之后表情才有了些许缓和。
夏浅薇将卫玄麒此刻的模样看在眼底,如此反应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名男子极擅伪装,怎么此刻却一副如此失态的模样?
这些东西,难道不该随着自己的消失而被他一并烧毁吗?眼下他这般珍惜的架势,究竟是在装给谁看?
似是注意到夏浅薇的目光,卫玄麒这才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这些是亡妻之物,卫某平日里都不许下人进来,方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三小姐海涵。”
夏浅薇没有说话,她就那样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随后玩笑一般回了句。
“恕浅薇直言,卫公子这么好的宅子,却装了一屋子的逝者之物,着实有些不太吉利呢。”
她细细的观察着卫玄麒的表情,立刻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霾,但很快却敛在了一片豁达的笑意之中。
“留个念想而已,若让夏三小姐觉得不太舒适,卫某在此赔个不是。”
念想?
夏浅薇的眼中泛着隐隐的冷意,嘴角不由得一扬,“卫公子有所不知,在民间传说之中,倘若保留这样的遗物,极易招来逝者的亡魂,卫公子难道不怕吗?”
不知他若知道那个被千刀万剐的女子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这男子是否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那一番虚伪之言?
果不其然,卫玄麒的表情不由得一僵,竟下意识的望向墙壁上的画像。
她的亡魂?
卫玄麒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对浸满了鲜血如同恶鬼一般的双眸,不用想就知道她对自己定是恨之入骨了吧?
云国民间亦有说法,惨死枉死之人因为怨念极大,是不能投胎往生的,有时候他常常会想,若真是如此那该有多好?
可倘若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这三年来为何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
“她是我的妻,有何可怕的?”卫玄麒忽然笑了出来,他的眼中竟是闪动着一种别样的骄傲。
夏浅薇很快低下头来隐去了自己瞬间被挑起的怒火,妻子?不,夏柔纯才是他的妻子!
难道他忘了,大婚之日是谁把她推进万丈深渊的?
连天地都没有拜过,他们之间不过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已!
只见眼前的男子转过身去小心的将手中的书册放回了原位,好似不经意的看向夏浅薇,面上一片柔色,“恕卫某唐突,当初第一眼见到夏三小姐的时候,卫某还以为她又活过来了。”
他的声音如同被风拂过的蒲公英般,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四下飘散,那张俊美的面容瞬间溢满了柔情,若非夏浅薇早已清楚他的真面目,只怕任何女子都会沦陷在他那流光款款的深眸之中。
“卫公子如此深情,不知令夫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夏浅薇缓缓垂下眼来,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这张一尘不染的桌面,语气中似有几分笑意。
“她?她是这世间最聪明的女子,只要她想,便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而我今生最骄傲之事,便是得她倾心。”
这好似发自肺腑的赞美,如同利爪一般划得夏浅薇的心脏,她隐忍心中早已燃烧而起的恨意,带着一丝娇柔之态安慰了一句,“那卫公子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
卫玄麒没有想到夏浅薇竟会这么说,而眼前的少女轻轻笑了笑。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女子怎可夺男子光华,想必没少人如此夸赞先夫人,却对卫公子的付出置若罔闻吧?”
卫玄麒喉间一涩,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光亮,而夏浅薇则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带着一抹凌厉又补了句,“聪明之人只配拿来当枪使唤,若要做枕边人,还是温柔的解语花更适合一点,难道卫公子不这样认为?”
她的声音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卫玄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夏三小姐真是善解人意,今日能赴卫某邀约,着实令卫某欣喜,倘若先前有所得罪之处,还望夏三小姐海涵!”
“卫公子多虑了,其实是浅薇近日来心情不佳,不知为何每每看见卫公子,便想起某个人,所以才出言任性了些。”
眼见着这少女好似放下了心防,卫玄麒当即往前跨了一步,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莫非是因为冷大少爷?”
夏浅薇的借口一点儿也没有引起他的怀疑,毕竟从前的夏三小姐本就是个难相与之人,撒泼耍横皆是家常便饭之事,此时她轻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浅薇正在与镇国府商量退婚之事,小女子福薄,配不上冷大少爷。”
卫玄麒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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