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虽然溃逃,但毒牙山这么大,最后也不知有多少漏网之鱼。再说,沈顾进山是为剿匪而来么?那小哑巴至今还不知下落!
沈顾只觉伤口抽搐、眼皮直跳,浑身忽冷又忽热。这是毒性发作的征兆,左深的解毒丸好像起效甚微。他有些气短,转头交代几句,身边的矮瘦汉子就突然提气大喝:“山匪头子听好,立刻将王廷通缉的重犯交出,再奉上树毒解药,今日就饶你们不杀!”
山林里人声稀疏,飞快闪远:“我们都是通缉犯,你说的是哪个?”能进山的,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
“我家大人乃王廷钦派安抚使沈顾,奉圣令缉拿八岁哑童一名。便是今日攻不下毒牙山,明日、后日就会有大军进山。尔等快快交人交药,休要心存侥幸!”
他提起真气,声音在夜色中远远传出,山匪都是一惊。
难怪今日的官军特别凶悍难打,混在里面的异士一看就知不是本地人,原来是王廷派来的?山匪头子被手下护在中间撤退,一边嘶哑道:“你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八岁孩子。”毒牙山是土匪窝,可不是慈善堂,为什么官兵会进山来找孩子?
他直视前方,并没有发现身边的老太婆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小鬼?这些官军进山就为搜一个小鬼吗,这句话,先前她已经听过了,唔,从已经死掉的吴老八那里!
所以,那个杀掉山匪哨兵的小鬼,和眼前的官军根本不是一伙儿的?
“有或没有,我说了算。”沈顾却很强势,“都站住,投降不杀!”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小哑巴行的是借刀杀人之计,可是这群山里的土匪妄自尊大,若不被打散打服,怎么肯乖乖听话?
山匪们跑得更快了。就在这时,东边的夜空突然炸出了漫天银花。
黑漆漆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昼,谁也不能忽视。
烟火?
被这异象惊扰,双方都下意识放慢脚步,仰头去看。
并且流蹿的山匪们知道,那方向可是后山,难不成有人站在木婆婆的园子里放讯号?
官军入侵,谁会留在后山,手里还拿着警讯用的烟火?
“木婆婆……”山匪头子正要讯问老婆子,可是一转头,身边空空如也。“人呢?!”
跟在沈顾身边的矮瘦汉子耳力格外惊人,能听见千丈之内的虫鸣,这时就凑到安抚使耳边一字一句汇报:“山匪里头有人称呼那个老太婆为木婆婆,但她现在不见了。”
沈顾这一惊,才叫非同小可。
木婆婆!
平谷县那几家药行的口供里,就有“木婆婆”这三个字。
小哑巴去过药行,也在黄宅附近晃荡,最后进了毒牙山,这里有个木婆婆。
药行的人说过,黄老头的好药都从木婆婆那里来。
这几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也始终让他理不出头绪。可是方才山匪头子说出“木婆婆”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就有一样东西将它们都串在了一起:
药材。
男孩最开始去药行照方抓药,可是药行伙计也说了,他们要的百年人参,店里没有。药行、黄老头、木婆婆,这三者之间若说有什么关联,那就是他们手里都有药材。
会不会那小子去黄宅外头蹲点,就是为了偷些药材?而黄老头的药材来自木婆婆,木婆婆住在深山,所以……
沈顾突然抬头,冲着一名山匪俘虏问道:“烟花讯号从哪里来?”
“后山的药田。”俘虏补充一句,“那里是木婆婆的领地,我们平时不得进入。”
沈顾头脑晕眩,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依旧下令官军继续围剿山匪,自己则带着一众手下转向后山去了。
问了几名山匪,都没有藤毒的解药,他就只能寄希望于木婆婆。再说,那小鬼此刻大概也在药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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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山匪掳来的平民留在粮仓里,都有些无精打采。有个男人一直巴在粮仓的小窗上往外瞧,突然惊呼一声:“妖婆回来了!”
即便有人打着盹,这时也吓醒了,一脸惊惶失措。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点开锁的声音,而后木门咣当一下洞开!
木婆婆就站在门口,脸上原本的慈祥都化作了扭曲:“谁偷走我的草药!”
众人呆若木鸡。
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根红线,上面挂着的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晃动而焕出浅淡的红光。
赶到时,粮仓大门紧锁,而这枚坠子就缠在锁头上,由不得她不注意。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木猿的心核。木婆婆能点木化精,但要让傀儡保持与她的心意相通,还得要这一枚木头心核不可。
可现在,心核不仅被剜出来了,还被雕成了这个古怪的形状!
那一畦精心养护的,年份最久、品质最好的草药,被人拔了个精光!哪怕来路上已有心理准备,木婆婆也怒得眼里喷火。她举起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拄:“谁看见了,说!不然你们都得死!”
这才有人战战兢兢道:“有个女人带着小孩过来挖走了草药,还说,还说……”
木婆婆脸色铁青:“说什么?”
“说给你回礼了。”他们才没那么傻,只字不提自己出来当过帮凶。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木婆婆几乎要把坠子捏断:“那两人什么模样?”
“女人着红衣,很漂亮;男孩大概七八岁左右,很瘦。”
木婆婆眼珠子转动两下:“男孩说过话吗?”
众人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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